下一刻,只觉眉心传来一阵剧痛,那冰冷小剑竟然刺入眉心肌肤,生生将那一处皮肉割了下来。
目羽峰只觉得鲜血淌了满脸,疼得直冒冷汗,却强忍着,一丝不吭。
片刻之后,目羽峰通过神识,发现文耀取出了一片鱼鳞状物事儿,修剪了一番,又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个水汪汪软绵绵的东西,仔细地贴附于那鳞片之上,弄好之后,贴在了自己眉间的伤口之上。
又取出小瓶弄了些粉末到伤口处,用一条干净丝帛包扎了,又擦去了他脸上的血迹这才停手。道:“好了。”
目羽峰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那处依旧疼得厉害。问道:“不知老哥所用何法?这一来小弟的印记便去了吗?”
文耀道:“老弟所中印记颇为厉害,大多在皮肉,却也有部分入骨,若只除了皮肉效果不佳,愚兄便想了一法,将你这入骨的印记气息又遮掩了大多,如此一来,已经不易察觉,若过个三年五载应该便可以彻底消散了。”
目羽峰问道:“不知老哥用的何物有如此奇效。”
文耀犹豫片刻道:“实不相瞒,我这后平关下有一处池水,水中有几样奇物,一为软棕锦鲤,其鳞片薄而柔软,对人有凝血疗伤之效。若置于伤处,即可凝血,又不碍行动,数月过后便消散无踪。
另一为水明蛙,其卵之膜,可以阻挡修者神识探查,贴于你额头将那骨上印记盖住,遮挡了气息。
待伤口痊愈,锦鲤之鳞化掉,此卵膜却不会消失,此膜虽柔软脆弱,但在你体内一不干燥,二不碰触,可保你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无事,那时你这印记也应该消散得差不多了。”
目羽峰一听心中一震,赶忙跪倒在地向文耀磕了一个头道:“多谢老哥,只是小弟厚颜,还有一事求哥哥帮忙。”
文耀赶忙扶起他道:“休要如此多礼,且说来听听。”
目羽峰道:“这水明蛙的卵膜对小弟的师父有大用,不知老哥能否赠些与小弟?小弟定牢记哥哥大恩。”
文耀犹豫片刻道:“这水明蛙确实稀少,但此处却还有些,只是这卵膜难于储存携带,存于其蛙身粘液中可存一年,存于水中,可存两月,若是干了,便会黏在一起,撕扯不开又容易碎裂,到时你又如何用得?”
目羽峰一听也有些无奈,他要此物自然是给他师父炼制寄魂之物所用,可是如今师父不知身在何方,不知何年才能相见,这东西只能湿着时贴在寄魂之物上面,若是干了一碰便碎,那又怎么粘得上去?
目羽峰道:“只是求哥哥,小弟用时来找哥哥,还请哥哥相赠些许。”说完又跪地磕了一个头。
文耀道:“看来此物对令师甚为重要,愚兄答应你,为你留些便是,不过你最好初春时节再来,那时这东西多,品质又好。”
目羽峰道:“多谢老哥,哥哥对小弟有大恩,日后必常来看望,若哥哥有命,小弟虽死不辞。”
双方又聊了片刻,起身分别。
目羽峰心情大好,既结识了一个为人良善的前辈,又解了自己的额头印记,还找到了水明蛙,这东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目羽峰走后,文耀师兄弟二人坐在那大石上闲聊。
师弟问道:“师兄,你此次为何对一个小娃娃如此客气?还送他水明蛙卵,更何况还是个魔修。”
文耀微笑道:“此子年仅二十有余便已结丹,实属罕见,这也罢了,且他魔气修为也已结丹,虽然是靠丹药结了假丹,却又是不易,而且我为他治伤时发现,他的皮肉之坚,堪比四级妖兽,可见他在练体一道上也大有进境。
这些成就足以令他傲视同辈,却难得此子不骄不躁,且身陷奇险而不失忠义,可见其心智之坚,为师父而苦求于我,可见其尊师重道,重情重义。
如此人物虽年纪幼小,师兄我着实欣赏,想引其入我门中,怎奈他有诸多牵挂,不过认了这么个弟弟倒也罢了,使其感我恩情,若日后我有难,他若知晓必会来救。”
那师弟听了却忍不住笑道:“师兄你又说笑,你如今已是元婴大能,他却只是刚结丹,你却指望有难时他来救你,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牙齿。”
文耀笑道:“师弟,眼光莫要短浅,我虽已至元婴,若有幸不死,期望飞升,却还不知要千百年,依我看来,此子若此次大难不死,许多年后,修为倒是多半会在师兄我之上啊。”
又道:“凡夫尚谈‘结心可以同生死,结面哪得共患难。’结交朋友自然要交心,而交心不易,自当其困苦危难时方容易。
若此子有朝一日成就大能,我才去与他交心,却是落了下乘啦。
如今我以小恩小惠与他,却令他真心真意念我,岂不再划算不过。”
那师弟抱拳道:“受教了,师兄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