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些人在村子里晃了一圈,从村东走到村西,为首的一人见了宁儿家的大屋子,不禁“咦?”了一声。
老汉赶忙起身作揖行礼。
那人阴阳怪气道:“我说,老头子,这一年没来,感情你发财了怎么着?”
老汉赶忙道:“见笑见笑。”
他本想解释,只道是目羽峰这小子发疯,一拳打碎了自己的老屋子,才建了这大屋,可又觉得一时说不清楚,便随便应付两句。
那人又看了看屋后的一大片新田,眼珠儿转了转道:“帝国近年边境不安,无数兵将奋死守护,才使得你们坐享太平。照我说,你们也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老汉一听不由一个哆嗦,凡是听到这话儿的,多半没什么好事儿,道:“官家所言甚是,这天儿热,还请各位稍坐,喝碗水,歇一歇。”说着转身就想溜。
那官人道:“不必啦,我们这些人自然是尽心竭力为帝国效命,只怕些刁民各种推脱,不愿为帝国出力,才会各处走这一遭,这乃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事,何敢言累。”
又道:“只是你这老儿,日子过得好了,却不该忘了饮水思源才是。”
老汉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那自然是要自己多交些钱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宁儿在一旁道:“官家容禀,小女子家中只剩下我们爷孙两人,实在是难堪远途送粮之苦,还请官家高抬贵手,容我们用些银钱抵粮。”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递给那人。
那人见了银子,双眼一亮,伸手接了过来,心中暗道:这老汉一家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竟然如此便掏出一块银子。他可是知道,这些农民很少有什么银钱来源,一家有些小钱儿也就不错了,哪能随便就拿出银子。
眼见这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女娃娃,便起了敲诈之心,道:“用银钱抵粮倒是可以,只是我们得了这银钱,又要找人四处买粮,买了粮还要运到城里,这些自然也需要用度,这可都是由你们而起啊。”
宁儿听了心中气恼,刚才那块银子足以抵了自家的粮,还有剩余,此人竟然还不知足,可又发作不得,无奈又伸手自怀里摸出一块小银子,递了过去道:“这点银子权当各位的车马费,还请官家照顾。”
那人又伸手接了,眼睛却朝宁儿衣袋处瞥了瞥,似乎仍不甘心,却一时找不到什么借口。顿了顿自鼻孔出了一口大气,又看了看目羽峰道:“你又是什么人呐,为何我不曾见过你?”
目羽峰这会儿就看他们这一行人不顺眼,只是不想惹麻烦才一直没有发作,见他又在自己身上挑毛病便没好气道:“路过的,在这里歇两天脚。”
那人一听,尖声道:“哦?这纳粮的季节,你却要到处奔走,依我看你是来避缴的吧?总是有那么些刁民,使出各种鬼点子,不想缴粮,既然在此遇到了你,那就在此将粮缴了吧。”
目羽峰越听越气,这哪里是什么官家缴粮,简直是土匪抢劫啊,有心起身一巴掌扇飞了此人,却不好将这些人全都杀了,那时恐怕给村子带来麻烦。思来想去,无奈伸手入怀,弄出一块银子,扔给了那人,算是破财免灾了,何况这些个银子他也不在乎。
那人接过了银子似乎仍不太甘心,可一时又没什么说辞,便带着一行人去别家看东看西去了。
他们走后,老汉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孩子呀,真是不经事,不该给他们银子的,如此一来,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啦。”
宁儿道:“我们将粮给了他们,还要费力给他们送到城里去,到时候咱们自己再买粮吃,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们银子了。”
目羽峰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老汉道:“咱们穷老百姓,就应该没钱没粮,连饭都吃不上,如果咱们有了钱有了粮,让他们知道了,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
目羽峰道:“既然这粮也缴了,他们还能如何?”
老汉道:“没用的,这缴不缴只是他们一句话罢了。”
目羽峰气恼道:“还有这种道理,那我去宰了他们。”
老汉听了吓了一跳道:“哎呦,你又犯疯了不成?官家哪是能随便杀的,你杀了一个会再来十个。”
目羽峰自己心下盘算,要想办法教训教训这些家伙,再不与老汉多说。
那些人又东家窜西家,转了一会儿离开村子去了。
目羽峰却编了个借口出去,偷偷地跟着那些人也去了。出了村子,隐匿在道边树林中,听着那几人说话。
为首那人道:“想不到今天意外发了个小财儿,回了城,咱们兄弟们喝一顿儿去。”众人纷纷奸笑应是。
一人道:“依我看,那爷孙俩个有些问题,恐怕不止有这些银子。”
为首那人道:“过几天再换几个弟兄去,换个名目,再诈他些银子来用。”
另一人道:“依我看,叫两个兄弟趁夜里摸进去,将那一老一小打晕了,直接有多少一并拿了,岂不方便。”众人奸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