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四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Q县去年在职人员年人均收入也就不过一万四千元左右。身边这小家伙拥有这般本领,今后想不暴富都难,不出几年,其身家肯定就会达到难测的地步了。
赵飞笑着摇头,谦虚说:“那帮商人都是人来疯,几个人喊价喊犟起了,互不服输。哪是我的作品值钱嘛,是他们的面子值钱。”
马威力却是不同意这个观点,他摇着头说:“那是表面现象,在商言商,那些个商人,哪个不是插上尾巴就是猴儿的角色?可精着呢!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蚀本生意决不会做。没两刷子,是唬不住他们的!”
慕邦富也说:“是啊,小飞你可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得对自己有信心。这次你的身价算树起来了,今后还会一路走高,哪怕随便写几笔,人家也会当宝贝收藏呢!”
“小赵啊,我倒是有个建议。”宋东风突发奇想,道,“我看你不如干脆调到县书协来工作吧,专门从事书法创作,你看怎么样?”
慕邦富听得心中暗自好笑:这老宋也真是个迂夫子,就你那鬼不登门的地方,小飞又怎么会看得上!就算你想收集赵飞的字画,那也不能用这么拙劣的手法吧。
果不其然,只听赵飞说:“多谢宋上司的好意了!不过我另有个打算,我想趁年轻多外出游历,积累点见识。条件成熟时,我还想自己开一家画廊。”
马威力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抹赞许之意,道:“这主意不错。弘扬中华悠久的传统文化,小赵肩的责任重大哟。不过呢,我也有个建议,不知小赵想不想听啊?”
“请组员指教。”赵飞望着马威力说。
在官场上,对负责人的称呼也是一门学问。
正职因为具有唯一性,所以可以直接称呼职务,如“组长”、“组员”,去掉了姓氏,亲近、自然和尊重都在里边了。对副职,在非正式场合里则可以在职务前面冠以姓氏,如“张组长”、“李组员”,既表示尊重,又以示区别,重要的是还回避了那个“副”字。
马威力举起酒杯,说:“好,想听就干一杯!”
赵飞和马威力碰了下杯,说:“组员请随意吧,我先干为敬。”说完抢先干了杯中酒。
“画廊可是个高雅的新生事物,和传统的消费观念有所区别。这些画廊里卖的,可不是那种装饰用的印刷品和低挡的大路货,而是用于收藏或者投资的名家作品,价格高得令人咋舌。我到过许多大城市,也见识过一些画廊,给我的印象就是特别讲究格调和品位。所以我建议你要开画廊就开到Q县来,今后再慢慢发展到H市去。朱沱无论从文化氛围、欣赏水平还是购买力来讲,都还上不了档次。”
慕邦富点着头说:“从内心来说,我愿意小飞这个人才留在朱沱,但不得不承认,还是组员的眼光更远大,定位更精准。小飞啊,听组员的没错。”
“姜还是老的辣啊,我听组员的!”赵飞感觉马组员虽说不一定真懂艺术,但至少眼光还是很敏锐的,这个建议也说到了点子上,十分有水准。
马威力哈哈大笑道:“姜倒是老的辣,但是烂的也多。我的意见,只能是仅供参考啊。”
赵飞说:“我对这事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办这方面的手续麻烦不?”
“麻烦倒也说不上,只是走的程序多了点。”李志军是真心想帮赵飞的忙,他指了指李勇说,“这样吧,到时候你找小李或者找我,我们都可以帮你打打招呼嘛。”赵飞感激的说:“那就先谢谢了!”
慕邦富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小青年,感到有些琢磨不透。
按说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虽有个二爸赵正才,也不过就是一个副股级干部,而且在副股级上一呆就是十来年直至身故,身后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背景吧。但那天马组员打电话叫给小赵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杜立功加加担子,听话里话外的暗示,居然是堂堂部门B组、部门组织部长崔立本的意思。这就实在让人看不透了。
老实说,当初慕邦富善待赵飞,除了有几分爱惜人才外,更多的还是出于作秀。他长期混迹于官场,官本位思想还是很重的。
就算是艺术家,给予尊重就足够了,在心里的分量还算不上有多重。但现在不一样了,居然引出了崔立本这尊大神,这个小青年在他眼里,立马就炙手可热起来。
部门组织部长啊,这在影响力出不了一镇之外的慕邦富眼里,已经算得上是高不可及的庞然大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