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嫣见小杂、种皱眉的模样,便想安慰,在地上一躺,笑道:“终于不用胆战心惊了,看看周围风景却是如此美丽,能在这里住上几日也是极美之事。”
小杂、种知道欣嫣是为了缓解气氛,心下也是安慰了许多,望着周围的一切,除了山崖就是山崖,低声说道:“姑娘好好休息吧!待一会儿我给你找些东西吃。”话毕,盘膝坐下,运气休息半晌,心想:“此时虽然疲累,精力尚在,若在这里再饿上一天,只怕再也难以脱困了。”
于是站起身来,说道:“这里前路已断,你在这里休息,我回去向另一边找找出路,顺便找找可以吃的。”
欣嫣道:“我与你一起罢。”
小杂、种却道:“这里没有野兽,你放心在这儿就好,走了这么久你肯定累了。”
欣嫣得知没有野兽之后,才道:“嗯,只是,你可要快些回来才是。”
小杂、种心下大颤,便道:“好,你在这儿多休息一会,我找到了出路,再来接你。别太走近崖边,小心摔了下去。”
欣嫣点头道:“嗯。小公子也小心些。”
小杂、种点点头,径自从原路回去,到了那棵大松树旁,向左首探路而行。这一边的山壁地势更加凶险,只是不须顾到欣嫣,他便行得甚快,或爬或走的行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悬崖之上。眼前再无去路。小杂、种临崖浩叹,怔怔的呆了良久,才没精打采的回到山平。
欣嫣不用询问,看到他的脸色,便知没找到出路,心想:“小公子与我都还年龄尚小,若是就这样无人知晓离开了人世,真是可怜,要是母亲和父亲知道了岂不担心得紧,杨少侠也没有找到我,会不会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欣嫣初时不知小杂、种心性,堕崖出险之后才彻底知道他的为人,这时眼见生路已绝,小杂、种垂头丧气,心中怜悯他起来,温言道:“小公子可以给我讲讲故事吗?”
小杂、种皱起眉头,脸色尴尬。不久之前,他还是个放荡不羁能与越铭等人交手的高手。数日之间,为了寻找母亲所要之人身落悬崖,若是母亲知道了会不会担心却也是难料之事,没一人和他分优,那也罢了,不料在这荒山悬崖之中,竟要陪伴这样一个小姑娘唱歌讲故事。
这等婆婆妈妈的无聊事,他从前只要听见半句,立即就掩耳疾走。他生平只喜欢喝酒。什么讲个故事听听,那真是奇谈了。
然而一瞥眼间,见欣嫣眼光中流露出热切盼望的神气,又见她容颜憔悴,心想:“她为了救我,一同落下悬崖,此时的她已是虚弱不堪。她想听故事,我便随口说一个吧。”便道:“好,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就怕你会觉得不好听。”
欣嫣喜上眉梢,道:“一定好听的,你快讲吧。”
小杂、种虽然答允了,可是真要他说故事,可实在说不上来,过了好一会,才道:“从前,山里有一个穷人家,那个家只住着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那孩子很小。只有七岁,那个孩子天真烂漫,和母亲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一天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切都变了。”
“那个孩子被母亲支开,然后和那个男人说话,孩子好奇心重,没有走远。然而他看的事情让他记住了一辈子。他看见母亲苦苦哀求那个男人,那男人总是摇头。母亲开始跪下来求恳。那男人却说:‘没有用。’母亲拉着他袍子的衣角,那男人用力挣脱,不料母亲拉得很紧,嗤的一声,袍子便撕破了一条长缝,那男人大怒,将母亲推倒在地下。”
欣嫣听他说到这里,轻声道:“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了。”
小杂、种仰头瞧着天空慢慢暗将下来的暮色,缓缓说道:“那孩子见母亲给人欺侮,便冲上前去,向那男人又打又咬。但他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力气,给那男人抓了起来,掼到了一丈之外。母亲忙奔过去看那孩子。那男人最后说了一句‘不要再来找我’,便离开了。孩子额头撞在石块上,流了很多血。”
“到得家中,母亲也不将这事说给儿子听,那孩子也不知道母亲恳求那个男人什么,只是看着母亲一个人在屋里喝着闷酒。”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又惊慌又奇怪,出门找到在外坐着的孩子,只见母亲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母亲对着孩子道:‘你和那男人一样!’孩子不敢动,被母亲手里的刀子吓哭了。可是母亲却没有心疼,只是指着孩子怒吼,最后瞪着眼道:‘你这个小杂、种!’那孩子急了,哭喊着:‘我不是小杂、种,我不是小杂、种。’母亲从来不打他骂他,那晚却是将孩子打晕了过去……”
小杂、种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凛;“为什么这样?天下父母对待儿子,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就算母亲受了刺激,也决不会这般打他骂他。”又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欣嫣道:“可能是母亲有什么难言之隐罢?”说到最后两字时,见到小杂、种的表情,不由一触,不再言语。
却听小杂、种笑道:“什么难言之隐会差些打死自己的孩子?”
欣嫣黯然,欲言又止。小杂、种也不再说话。气氛沉寂起来,剩下的只有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