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说明他们并没有恶意,欧阳世伯见见也无妨,听听他们的章程,咱们再做决定。”徐昌平众人见事态缓和,放下心来。
“打开大门,快快有请。”欧阳辉站起身来,让众人在屋等候,自己亲自出去迎接。
欧阳家大门口,汴州刺史一身便衣,清瘦的面容,一绺长须梳理的整整齐齐,儒雅风流,与旁边的叶将军颇为相似,一看就是父子二人,只是他隐隐带有几分焦虑,与旁边叶将军的傲然不屈形成了鲜明对比。韦瑶岚和上官雨墨俏生生站在他们身后,显然还有些稀里糊涂。
叶刺史官场多年,熟谙为官之道,这汴州欧阳家妙手仁心,活人无数,就连那些权贵豪门,也有不少人身受欧阳家大恩。如果自己与其交恶,且不说欧阳家在民间的崇高声望,顷刻间就能坏了自己名声,这背后的豪门势力,轻轻松松就断送了自己的仕途。何况欧阳家身为武林世家,武功深不可测,一个小小的刺史,怎么敢轻易去招惹。
因此一听到儿子抓捕了欧阳家主的义女,不敢怠慢,立刻严命他随着自己,带上了韦瑶岚和上官雨墨,来向欧阳家赔罪。远远的看到欧阳辉出现,急忙迎上前去:“欧阳先生,小儿孟浪,竟然敢对您的义女不敬,实在是狂妄至极,下官已将其带来,请欧阳先生重重惩处,两位千金,也礼送回府。”
欧阳辉看着韦瑶岚和上官雨墨安然无恙,并没有受到半点委屈,也放下心来,自古民不与官斗,面对这汴州城的父母官,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刻意交好:“叶大人言重了,在下已听到管事禀报,确实是小女冒犯在先,怪不得叶将军,正弘,还不快快将白须鹤归还叶将军!”
欧阳管事取出身上的白须鹤,双手递与叶刺史。韦瑶岚大急:“不行,平哥哥全靠鹤舌救命,没有了白须鹤,平哥哥身上的毒怎么办?”
叶刺史闻听,将伸出的手缩回来:“既然是小姐救命之物,就将其送与两位小姐,算下官的一点赔罪礼物吧。”
叶鹏飞急忙说道:“父亲,舅舅中了慢性毒药,母亲多次嘱咐我,一定要寻到这白须鹤,化解舅舅身上的毒,我寻访多日,才在今日寻到这么一只,如果给了他们,舅舅怎么办?”
叶刺史也是两面为难,沉吟道:“这白须鹤既然出现在黄河湿地,也不会只有这么一只,我们不妨多下功夫,再细细寻找便是。”
欧阳辉一听,便道:“不知叶将军的舅舅中的什么毒?或许并不需要用这白须鹤,我欧阳家行医多年,说不定会解救,如果叶大人信得过在下,不妨将其带到敝处,让小老儿看看如何?”
叶刺史不由得大喜过望,欧阳家主医术盖世无双,只是身份尊崇,轻易不会出手。听他言下之意,这次要亲自出手了,再重的伤毒,那也是手到病除,赶忙吩咐叶鹏飞道:“你还不速速回去,将你舅舅带来,让欧阳先生诊治一番。”
叶鹏飞急急回府,欧阳辉引叶刺史来到客厅,奉茶等候。韦瑶岚和上官雨墨几天没有见到徐昌平,关心他的伤势,告辞离开,去看徐昌平。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欧阳辉来到了众人的房间,神色颇为轻松,微笑着道:“那个叶将军已带着他的舅舅先行离去,将那只白须鹤留了下来,世侄的毒也无忧矣,叶大人对世侄颇感兴趣,执意要见你一面,贤侄,你就随我一同前去,当面向叶大人道谢吧。”
众人一起来到了客厅,叶刺史因为与欧阳家消除了误会,妻弟的毒也被欧阳辉医好,心情大佳,待儿子带着妻弟离开,留下来陪着欧阳辉寒暄几句,欧阳辉再次致歉,解释韦瑶岚等人抢夺白须鹤,只是为救徐昌平性命。不料叶刺史闻听徐昌平这个名字,顿时有了兴趣,再三要求,见一见他。
待到徐昌平走进客厅,叶刺史竟然站起身来,快步迎上来,仿佛久旱逢甘霖,紧紧握住了徐昌平的双手:“这位想必就是徐昌平大人吧?昨日朝廷送来邸报,还提起了你,没想到今天就在汴州见到了你。”
原来,来俊臣得到玉笺,第二日早朝后便进献给了武后,他不敢隐瞒,将得到玉笺的经过详详细细的禀告武后。武后听得徐昌平肯主动将家传至宝献出,龙心大悦,对徐昌平赞誉有加,问起此人的来历。
来俊臣便将有关徐昌平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武后,有洛阳与虬髯客后人的纠纷,以及在杭州处理怀化堂之事,最后猜测道:“当年英国公李绩征讨高句丽之时,据说与虬髯客相识,虬髯客曾经协助李绩立下不少奇功,两人成为莫逆之交。而今,他的后人来到洛阳,仿佛想从徐昌平手中拿回什么东西,李绩原本也姓徐,他的孙子徐敬业起兵谋反,失败后徐敬业被诛,剩下的徐家人逃亡各地,臣怀疑这个徐昌平乃是李绩后人。”
武后听闻,沉吟一番:“李绩有大功于社稷,当年对李唐忠心耿耿,在本后面前也是礼敬有加,不像其他老臣那样对哀家无理猜忌,徐敬业已经获罪伏诛,他的罪孽就不必再牵连到其他人了。从你所讲的事情看来,这个徐昌平倒是一个人才,你要在意收拢,不要让他误入邪途。”
来俊臣本来是想给徐昌平安上一个逆贼余党的罪名,没想到武后竟然会如此说,只好禀道:“这个徐昌平无意功名,前几日见臣之时,坚决辞去了六品校尉的官职,如今已经离开洛阳,不知到了何处?”
武后听了更是赞叹:“他既然无意于功名利禄,想必不会像其他逆贼一样反抗朝廷,凭借英国公的余荫,以他在杭州的功劳,封他个果毅都尉的虚职吧,将他收揽在朝堂之上,也省得别有用心之徒拉他一起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