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女子将剑顶在了肘部,做了一个奇怪的架势,浑身的寒气变得更加寒冷,连她手中的剑都犹如结了冰一样,灼灼生辉。
流光也取下了身后的剑,罗剑飞燕的架势重现着当年的罗婴,剑身的流光溢彩,触目惊心,仅仅是所散发的威势就超越了三年前的罗婴,她变得更加厉害。
慢慢的,白衣少女额头微微的有了一滴香汗,紧握住了剑柄,并没有出招反而收回了剑,转身便离去了。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流光看着她的身影笑了,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只要她过得好,便好了。收回了剑也转过身去,推开了那扇看似遥远的门。
乌云散去了,圆月再次显露于夜空之上。
流光看见了一个中年人的背影,那个背影的人也转过身来凝望着流光。
赵勤在白衣少女出去之后便知道了她的决定,他自己也有了想法。作为皇者,不怒而威,虽然不动武艺,但九五之尊的威势,实在是可怕的令人恐慌。
他打量着月流光,这便是七皇子赵睿所寄托的人,他曾经认为会是一个驰名南安的人物,或者是伍子柳那样有着威望的人,可这个结果着实令赵勤诧异,没有觉得她有什么特别,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
赵勤佯怒道“哦?来者何人,见了寡人居然还不下跪?”他的声音充满着他的王者气势,若是一般人听到,绝对会立即惶恐,然后叩头行礼。
但流光不会,她面对着南安大帝赵勤,毫无惧色,反驳道:“为何下跪?就因为你是南安的帝王?”
赵勤见她如此蛮横,也是真的怒了,说道:“如此无礼,作为南安子民,你想要弑君么?”
流光摊开了双手,手中空空如也,然后说道:“首先我不是南安人,我来自瑶光,其次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哦?你要和寡人谈什么?”帝王没想到七皇子居然找这样一个女人过来,倒是有些意思,‘瑶光?’赵勤没想到居然连南安人都不是,他会找一个外族人来。
瑶光猜测到了他在想什么,也丝毫不在乎,继续说道:“给南安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机会。”
赵勤笑了,觉得这女人真的太幼稚了,他还以为又是像之前同他下棋的女子一般睿智不可捉摸,却没想到居然如此,说道:“哈哈,你是说要寡人让位?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啊,你以为到了寡人身边就可以肆无忌惮么?只要我手一挥,你就毙命当场。”
流光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杀气,以及一些银光闪闪的尖锐闪烁在悬梁之上,她继续说道:“我知道,附近有数十个弓箭手已经就位了,我没有这种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说,你作为帝王就要该去爱护自己的子民,人生病了身体会疼,国家病了人心会疼,现在南安在生病,而陛下是唯一的医生。”
赵勤本想若是她在无理取闹,直接便下令杀了便是,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她倒是直接点明了,便也沉下心来,看看她究竟是什么心思,看看他的皇子究竟是什么心思,回答道:“一些病靠养,医生做的是需要将病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然后慢慢恢复。”
流光听到了这句话,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只要能够谈,那就有机会,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位皇帝二话不说将她就地处死,同时她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个皇帝并不是人民口中的那样无能,那样昏庸,她继续说道:“难道陛下只知道治病,却不知久病成医的道理么?当病人知道如何医治,那就不再需要医生了”
赵勤也明白了,她来不是为了封平王,也不是为了镇南王,而是为了万民请愿,来传达人民的意见,可是她一个外人,如何能够代表人民?
“你不是南安子民,为何要参与进来。又有什么目的?”
提到国家,流光的感触最为深刻,作为瑶光的公主,作为一个亡国的臣民,她感慨的说道:“想必陛下也知道,我的国家灭亡了,体验到了国不国,家不家的感觉。我来到了南安,这里有我的朋友,我的姐妹,我的挚友,南安让我觉得再次找到了家的感觉,我不希望一个温暖的家变得四分五裂,你高高在上,你大权在握。作为王者,你看见的是整个南安,又如何懂得民众的心,你用你的方法或许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安稳南安,但在这些时间里,有多少人感到饥寒交迫,有多少人会背井离乡,有多少人会结束这短暂的一生。你是人,我是人,人民也是人,抛开这种与生俱来的身份,我们有什么不同呢?”
赵勤心中一震,并不是他感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之前的那盘棋之所以会形成三劫循环,只是因为他一直都疏忽着那个点,那个最毫不起眼的点。
对南安也是,他对他的掌控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但他一直都将人民当成了他纵横和谋略的一颗棋子,一个步骤,未曾想过这些也会背叛他。
他从来都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他都把这用到了别人的身上,从未考虑过自己是否驾驭得住。
他对流光的说法觉得有些矛盾,她既然是赵睿有意授予,那必然是主战,但是主战的话就与她的说法相违背,于是问道:“你们都是如此,只是将事实理想化,真的开战不是会更加让人民沉沦于苦难么?战争会让更多的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会让更多的人,背井离家,远走他乡。”
流光摊开的手握成了拳头,说道:“既然都要痛,长痛不如短痛,拖得越久,人民的生活越没有信心,他们看不见希望,那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不同。”
人活在世上,可以没有很多,却惟独不能没有希望。
人活着,就要有希望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