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萧天南冷冷一笑,“你当那妮子真的完全知晓我们么?多少年来四大玄门都被我们蒙在鼓里,她哪里有这个能耐?我看她多半是在唬人罢了。退一步说,就算她晓得我们的行止,可如今这个形势,三大世家摆在那里,她不知我们虚实也未必就敢乱动,平白让这个大敌渔翁得利。紫霆这蠢物就然就这么上当,明知被人怀疑还传信来,若给她发现岂不等于自报家门了么,那他还有什么身份可保?”
“这……”那大汉与左右人等互相看了看,均恭声道:“师尊英明,烛照千里!吾等万万不及。”
萧天南面无表情,沉声道:“不要管沈青眉,我们仍按原计划进行。五天之后夜里子时,我亲自去卧云峰白龙涧发动华光镜,到时宝光冲天,不愁他们不上当。哼哼,前阵子冒出了个殷太冲来,搅和了一阵,这次一定不会让他们有第二次比试的机会了!”
“是!”众弟子异口同声,一齐遵命。
洞内火光影动,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孔,无不阴阴森森,一个个恍如厉鬼。萧天南银发飘飘,挥了挥手,又在闭上眼睛入定而去。众弟子于是飘的飘,走的走,坐的坐,不大一会整座洞里又恢复了初时的安静,只留下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的却是,有一双眼睛正藏在他们头顶,将那方才发生之事都看了个清楚通透。
宁羽白身与土化为一,心中清楚地展现出附近数十丈内所有的动静来,偶有土行门中人巡戒而来,他总能够提前避开,然而又总不离下面那洞太远,终把方才情景全部看在了眼里。此时见到似已无事,他咬了咬牙,将心里那潜下去将萧天南一剑灭掉的诱人念头用力压下,昊天令华光一动,人已缓缓地向上浮去。他远随那送信之人到此,终于发现了萧天南藏匿的地点,又潜伏良久,躲过所有人人的巡查,终于将方才一幕完全听去,这才就要遁走。
身子一停,背上顶到了某处,他明显感觉到已到了禁法封制之处。他来时就已发现这整个地下洞窟周围都被下了禁制,土质硬比金石,好像一个大铁箱子似的将洞府包了起来,寻常土遁术是万万进不来的,看来亦是土行行家所为,很可能就是那所谓的“土行门”。然而他那五龙昊天令实为天地间号令五行之不二法宝,他如今修为大涨更是运用自如,这点障碍还难不倒他,稍稍施了点小法力便钻入了进来,又将那里再次封好。如今也是照样施为,破封而去。
离了这处危险之地,他终于能够发力施为,身子一闪如离弦之箭般向上飞遁而去,身形虽然轻快,心里却已是沉重无比。方才听见的那些话,在他心里仿佛投下了千斤巨石,令他绝对无法忽视。他如今终于知道,原来紫霆竟然暗中是和萧天南勾结的!这么说来,当年章家那件事本身岂不就是个阴谋?而且听了刚才的话更是可知他们所图绝非细小。而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局?饶他神目如电一时半会也是看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不会只是个小小的阴谋罢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是一阵烦乱,继而又是一阵悔恨升起,既恨仇人的阴狠,又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穿。
不经意间已来至地面,小心地出土一看,发现此处乃是在一处山谷之内。四周一望大略辨出也仍是在三大世家范围里,他吸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伙人的阴谋得逞,不管那到底会是何样之事,要花去多大力气才能阻止……如此心情定下,他终于将双袖一甩,一股轻风平地而起,托着他向天飞去。来在空中大致辨了下方向,他便往铁石峰飞了回去。
飞行中或见有世家弟子遍山探宝,或见有弟子寻山戒备,他皆不理,也不曾受到盘查,一路无话到了铁石峰落下。方一踏足屋旁之地,门帘一卷,谢青阳已经走了出来。
“咦?羽白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正打算去帮忙探山,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谢青阳道,身后秀儿也已经跟了出来。
“先不要去了,”宁羽白沉声道,“我有件大事要说。”说着上前捉了谢青阳手臂,掀开门帘将两人又带回了屋里。谢青阳见他面色凝重心知蹊跷,今天他回来得晚,莫非是遇到了什么稀罕事情?于是便出声询问。
宁羽白呼出口气,稍将思路整理了一下,便将今晨自己因遇着土行门人送信便一路尾随,直到寻到萧天南之事说了出来,又偷听到的谈话统统复述了一遍。谢青阳听完大惊,起身道:“你是说,二师叔……紫霆他竟是和紫杀那魔头勾结一起的?”
“没错。”宁羽白点了点头。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竟会是这个样子……”谢青阳不由得一阵失神,缓缓地又坐了下去。俄而摇了摇头道:“紫霆此人平素沉默寡言,心思阴沉,然而紫修对其是言听计从,莫非栖霞庄那事就是他一手策划?可是这样既害了剑盟,我碧落派也未必能得到好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羽白正色道:“他这样做绝对是害了碧落剑派,以他的心智绝不会看不到这点,可见他早已与碧落剑派离心了。然而这其后只怕还有我们所看不透的大阴谋,萧天南这人,多也是大有来头……”
“不错,说到萧天南……”谢青阳点了点头,忽地他将头一抬,“你说他们五日后要弄些玄虚?”
“正是。”
谢青阳眉头一皱:“不管怎么说,这倒绝对是个可以为你一雪冤屈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