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好多事情和今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那个野种姐姐并没有死。而是,在她的婚礼前几日,被她给害死的。
她惊得一身冷汗,而浴缸内的水也已经凉了。她再也没有心情继续泡下去了。于是,她从浴缸内站起身,刚要走出去,却听见有开卧室门的声音传来。她当即重新躺回浴缸内,装睡。
门打开后,便传来了脚步声。而那脚步声很沉重,她确定不是方子铭的。她心中惊恐,立即拿起一个洗发水的瓶子,放在浴缸的水下,用手握着。
片刻后,浴室的门传来了当当几声敲门声,“小姐,你在里面吗?”
安以诺心中一惊,怎么会是她爸爸的保镖?她来不及多加思考,立即应道,“在的,你怎么来了?”
“总裁他给小姐打过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担心小姐的安全,让我过来接小姐回家,”保镖的声音是平淡陈述,没有一丝情绪。
安以诺心惊,莫非昨夜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不然,为何连连打电话给她?若是,他真的知道了,那么他派保镖过来找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以往,她会觉得她爸爸是爱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担心她出事,接她回家安稳她。可是如今,她却不能那么愚蠢的想了。他骗了她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竟然连方子铭,都是他安排给她的。那么,他或许没真的爱过她这个女儿,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吧。
若是事实真如她所想,如今她给安氏如此的抹黑,那么回去的后果,不想便知。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见到天日了。
“哦,我在洗澡,马上就出去换衣服,”安以诺声音也如那保镖一样平淡无波,“你到一楼客厅等我一会。”
门外的保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好吧,我就在客厅里等小姐。”
“等等,”安以诺听见他要立刻的脚步,立刻叫道,“我记得我好像锁门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保镖来的时候门的确是锁着的,自然不知道这是安以诺的试探,于是如实的说,“我从门口的花盆中拿的钥匙。”
“恩,”安以诺笑着说,“我爸爸记忆力还蛮好的,我告诉他一次,他竟然就记住了。”
保镖迟疑了一下说,“总裁给方少爷打的电话,好像是方少爷说的。”
“哦,是这样啊,”安以诺佯作埋怨道,“爸爸也真是的,都不来问我,去问他。”
“小姐,你忘记你手机打不通了吗?”保镖疑惑的问。
“啊,我忘记,我手机好像是丢了,”安以诺再一次的恍然大悟道,“我手机里还有重要的客户联系方式,你想办法帮我找回来吧。”
保镖当时接到命令,是1个小时之内务必把这闯了祸的千金带回去,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若是她在说下去,又加上开车的时间,恐怕要超出时间了。焦急的他立刻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小姐,您快换衣服吧,总裁他好像很着急。”
安以诺立即重拾往日的骄纵,呵斥道,“你在外面,我怎么去取衣服?你是想要我光着身子,让你看?!”
保镖当即惊慌,立刻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就下楼,在客厅里等你。”
“滚!”安以诺呵斥道。
随即,听见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和关门声。这时,她才快速的从浴缸中站起,跑出浴室。她先将卧室的门反锁,然后找了件运动装,匆匆换上。
又翻出了些首饰和现金,利用床单,从二楼爬了下去。
由于当时天色已黑,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爬楼的行为。她脚步刚一落地,立刻抄近小路绕到了小区的西门,靠近市场的那个门逃跑离开。
第二天,四处游荡的她在街上的报摊上,赫然看见了以她为主角的,头条新闻。
……
从墓地出来后,安以诺找了个没人的小山坡倚靠在树旁坐下。翻了翻口袋,那天晚上她并没有带出多少钱。银行卡什么的,她都不敢用,一用她爸爸就会知道她在哪。
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弃子了,她现在可不能回去自投罗网。若是此时自投罗网,她不敢保证,他为了稳定这个局势,辟除这个丑闻,会让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这件事稍稍平息了一下,然后她再在公众的面前出现,到时候,他即便是想惩罚她,也不能封杀掉她。必定,这件事平息了后,她还有利用价值。只是,顾家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虽然如今抛出这个诱惑,他会怀疑她的能力,而不屑。可是,过段时间,事态就未必如此了。那样,她还有翻盘的机会。
想着,她觉得她首要的事情是应该拉拢到一个联盟。她如今的情况,根本不适合抛头露面,更是没有任何实力去和她们对抗,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是有些问题。
而,她可以拉拢到的联盟,真是少之又少。首先,她外公,早已在她想要在他的点滴里偷偷注射药的时候,就已经对她寒了心。如今她弄成这样,去找她外公,她外公都未必会信了吧?也许,还会以为她又和和她爸爸合谋设计呢。
而其他人,但凡和她爸爸有仇的,和方家有仇,和白如冰有仇的,哪个不是她的敌人?
她苦思冥想,最后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楚炎。
楚炎,是她那个野种姐姐最好的朋友,因为她姐姐的原因,他对她一直都不错。前些日子听白如冰墨迹,他在xx研究所,xx实验室做调香师呢。若是她找到他,并告诉她姐姐当年被绑架中的隐情,他一定会帮她的。
……
祁家。
祁家今天的午饭吃的比较晚,主要是因为祁妖颜和祁冥回来的比较晚。
吃饭的时候,郁瑾风并没有离开,而是极其自然的在餐桌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看着他自然的动作,就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了。
祁冥看着小人旁边的郁瑾风,微眯凤眸,本就漆黑的眸子又深了几许,竟似能将一切都吸入的黑洞。
而郁瑾风对祁冥的放映不以为然,完全用最温柔和煦的笑容将祁冥的冰冷忽略不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两人之间的磁场内,有着几千伏看不见的电压。
而祁妖颜,就坐在这产生高压电的两极中间,有苦难言。
对于几个孩子之间的诡异气场,祁昱程和祁老爷子的想法一样,不过是因为祁冥和郁瑾风两个孩子的年龄相差不多,又同样优秀。相互之间有着良性想较量,并非是坏事。此时的他们,当然都没有想过,他们较量的真正原因,便是坐在那高压电上的小人儿。
一顿饭下来,祁妖颜的的冷汗连连,真怕爷爷和爹地发现祁冥和郁瑾风诡异的真正原因。祁冥的心思,她这辈子都不会让爹地和爷爷知道。家里的和谐,谁都不能破坏,包括她自己,更包括祁冥。
饭后,祁昱程立刻,去公司上班。
本来,祁冥也是应该去的,他离开了好几天,已经堆压了许多的工作。可是,此时是状况,让他如何能走得放心?
于是,他打电话给公司里的工作助理,把要处理的资料都送到祁家来。他要在家里办公,他倒是要看看,郁瑾风在他眼皮子低下,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和祁冥的忙碌不同,郁瑾风倒是清闲了许多。他刚回国没几天,正处在和逐渐的接手阶段。他爸爸给了他很宽裕的时间,也和和他说,此时太激进了不好。想要他稳稳的接手,等工作全都熟悉后,在加大力气也不迟。
而且,他爸爸也知道,他天天来祁家,虽然没有支持他这样做,但是却也没有阻拦。以他爸爸的性格,没有阻拦,就已经是最好的支持了。
他知道,他爸爸很少对一个人能表达出喜好。除了他和他妈妈,他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而唯独,曾经对小人儿语气稍稍的平和些。而那个平和,他知道,并不是源自于他的喜爱,而是源自于他妈妈对小人儿的喜爱。
他曾经邀请过小人儿去他家里玩,他妈妈极喜欢小人儿。他妈妈和小人儿明明是截然不同性格,却能相互欣赏和喜欢,他在心里把那归结为缘分。
与郁瑾风的理解不同,祁妖颜把那归结为“向往”。她妈妈的性格温婉贤淑,是她所向往,却很难做到的。而她性格里的古灵精怪,正是他妈妈所缺失的。或许,郁瑾风的妈妈曾经也向往过向祁妖颜那样,但是她生性的温柔和后天的环境,抹杀了她的那份个性,最后只能化成了生活中,在丈夫面前偶尔的小调皮。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祁妖颜所想。郁瑾风的妈妈,若不是幼年时候经历那些,她也不会被迫抹杀了自己顽皮的天性,更不会因为寄人篱下而养成极度温柔和表面懦弱,骨子里坚强的个性。
所以,郁瑾风的妈妈,见到祁妖颜的第一眼,就发自内心的去喜欢,就好像在喜欢曾经遗失掉的自己。对于她的那份心情,她儿子不能够理解,但是她的丈夫却是十分的理解。因此,爱屋及乌的,对那祁家小丫头,也就平和了许多。
……
祁家,客厅。
饭后,一众人转移阵地,来到了客厅下棋。
祁老爷子和郁瑾风下,祁妖颜观战。而祁冥则是冷着脸,等待着助理送来文件,他就是要在这里办公。
“瑾风,这里这里,”祁妖颜很没品的的再一次指手画脚,“不要中爷爷的计,他狡诈着呢。”
郁瑾风轻笑不语,将棋子落在了他原本就想放的地方,当然,也恰似小人儿所指的地方。
祁老爷子立即瞪眼,嗔怒的拍开小人儿的小手,“臭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欺负起你爷爷来了?”
坐在郁瑾风旁边的祁妖颜吐了吐舌头,“爷爷耍赖,谁说瑾风不是外人的?既然不是外人,何来的胳膊肘往外拐?”
祁老爷子一愣,当下笑嗔的用手指敲了一下小丫头的头,“鬼丫头!那也不能乱说话,学下棋这么多年,观棋不语你还没学会?这么没品,出去后别说你那棋是我教的!”
“啊啊啊,”祁妖颜咧着小嘴连连的撒娇,“我不说话了……(*^__^*)嘻嘻……我只用手指,总行了吧?”
老爷子当时语塞,气得使劲的瞪着调皮的小丫头,过了会,打击她道,“就你那臭棋艺,哪里比得上小风?还好意思指?”
祁妖颜当即脸红了个透,结结巴巴的说,“我……你们玩,不带我玩,看着很无聊啊。”
“你和爷爷玩吧,”郁瑾风当即让出地方,“我在旁边看着。”
……
祁冥看着那老少三人的互动,完全都把他忽略了,此时就好似一个局外人。让他又怒又心酸不已,却无处发泄。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扒开了小人儿,“我来和爷爷下。”
说完,他已经拉开了小人儿,在了小人儿和郁瑾风中间坐下。
众人都惊诧的将目光投向面色诡异的祁冥,正在这时,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一旁隐形的,看了许久热闹的管家立即现身,将电话接起。
片刻后,他转过头对祁冥说,“少爷,门卫说,您的助理送来了公司文件。说是文件里有机密,想要进了亲自递给您。”
祁冥当即蹙眉,有机密没错。但是,公司里的助理和祁家的门卫比起来,祁家的培养出来的门卫更加的可信一些。之前的助理完全了解这样的情况,看了这个新人还需要多历练一下。
“你起来啦,”祁妖颜撅着嘴推着祁冥,“你有文件要处理,还下什么棋?”
祁冥却纹丝不动,对着管家说,“让她送进来吧。”
他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直接拿了一个棋子,落下。祁老爷子十分了解自己孙子的固执,他既然想下这盘棋,就是谁都阻止不了。于是,也执子思考,然后落下。
两人前后在棋盘上一共落下3个子后,祁冥的助理便由祁家的佣人带着进来。
当那人一进屋后,众人当即诧异,怎么会是她?
……
xx研究所。
安以诺从墓地出来后,她就压低帽子,捂着半个脸,坐着她这辈子都没做过几回的地铁,兜兜转转的来到了xx地铁站,步行来到了楚炎所在的研究所。
可是,即便是来了,她也不敢进去。她害怕当她敲门时候,众人投过来的的目光。她也害怕,楚炎不相信她。她更是害怕,若是让白如冰知道她来过这里,她一定会告诉方子铭,那么,她爸爸也一定会知道,然后抓她回去的。
所以,她进了研究所的大门后,便偷偷的躲在一个角落,佯作等人。她压低帽檐,准备守株待兔的等着楚炎的出来。她想,他若单独出来,她就和他说,她知道她姐姐当年被绑架的时候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以楚炎对她姐姐的关心,他一定想知道她姐姐是谁害死的。听见她知道线索,一定会无条件的帮她渡过这段难关的。
然而,有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
她刚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私家车停在了研究所的门口。她立刻逃似的跑进了研究楼外的拐角处,偷偷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白如冰。
安以诺的心顿时下沉,咬着牙握紧双拳,这个贱人害死了她姐姐竟然还敢来找楚炎?而且,这个时间应该还是上班时间,照常理说,她即使要找楚炎,也应该是下班的时候才对啊?
她咬着牙低咒,该死的贱人,又玩什么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