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看他这般模样，知道自己这眼神有些不对，稍稍收敛了点，说道：“天策……倒是在哪儿听过，你这姓氏，真是少见。”

玦不明他想说什么，只警惕地看着清虚，如是这老头敢对自己有何非分之想，自己得赶快溜走。

“莫怕，莫怕！”清虚缓缓说道：“贫道看你这般快便破开了幻境，有些惊奇罢了。想来你天资聪慧，瞧出了些端倪，这才堪破玄机吧？”

玦听他这样说道，暗暗放下心来，心道：还好不是贪图小爷美色，不然爷今天就栽了。

“区区幻阵，有何难？”玦这一瞬间，仿似传道圣人，“你这幻阵，破绽太多了！我想收什么，便来什么。我问些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儿，它便答不上来。就算模仿我亲近之人，却也只想着万般引诱，让我陷入欲望之中。然而，这却是落了下乘。真正的幻阵，能自圆其谎，七分真来三分假。真正的绝顶幻阵，当如那庄周梦蝶一般，真个儿破了幻阵，也分不开现实与虚幻。”

“哈哈哈。”清虚心情大好，“天策玦你果然聪慧，能看破这些破绽。只是，你又如何知晓，现在你就没有身处幻境之中呢？”

“这……”玦恍然惊醒，“你也是幻象？好啊，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这个幻阵倒是布置的精巧。”

清虚见他那认真样子，哈哈大笑，说道：“只不过是考验一下心智罢了，勿需如此费劲去算计你们。好了，你通过了，便随我出去吧。”

玦被清虚带着，走出了幻阵，跟在他身边，等那些接受考验的青年们清醒。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便渐渐有人摆脱了幻境，逐渐醒转，看着周遭事物，舒了口气。

这些人里，有人心智聪慧，寻得那幻境破绽，道破玄机，摆脱了幻境。也有人心智坚毅，不受万般诱惑，生生破了幻境。各有各法，不一而足。

“若论聪慧，你却是第一。”清虚回头，对着玦说道，“可是这修行难，非有大毅力不可成，再聪慧的天资，没有一颗恒心，也难成道果。”

玦点点头，在道理他自然知道。这天地间大智慧之人数不胜数，年少时便惊才艳艳，冠绝一方。此类人却是少有大作为，习惯了那顺风顺水，受不得枯燥乏味，修行一道，便会渐渐颓废。只有那些坚毅之人，心有抱负，不辞劳苦，忍得各般磨难，方成无上神通。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却并不能做到。玦便是此列，若论天资，即便在那天策府，也是绝顶之人。当年天策府主带他去找盖青天拜师，盖青天跟天策府主保证，十年之内，必成宗门弟子第一。若是他天资愚钝，盖青天哪敢如此放下大话。

然而事实总不随人愿，玦心性散漫，盖青天又舍不得真正处罚他，养得一身坏习惯，跟万俟烈一道，被称为天策害虫。

天资乃是天生，这心性品德，却是后天养成。

此时，广场中弟子，大多已经醒转过来。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着些所见所闻。

常月儿四下打量，找不着玦的身影，忽而抬头望来，却见玦跟在清虚身边，便对着玦晃了晃拳头。

“众弟子听令，唤醒未曾醒来的孩子们，带他们下山吧！”清虚挥手，那幻阵渐渐隐去，消散无形。

听得这句话，底下那些清醒之人自然欢喜不已，知道他们可以拜入宗门，学习那无上仙法。而那些未曾醒转之人，则被广场周围的弟子们唤醒，一头雾水，被带离了广场。有人不愿离去，抱头痛哭，知道自己与这些上仙再也无缘，愈发伤心。

霎时间，广场便只余下一百来人，静静等候清虚发言。

他们眼神中有些期待，有些激动。

“诸位！”清虚开口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天衍宗弟子了！”

下方人群瞬间便沸腾开来。虽然之前便知道自己通过考验，算是天衍宗弟子了，可是真听到清虚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觉。只觉得自己以后便能跟这些上仙学习仙家妙术，成为人人敬仰的仙师，飞天遁地，斩妖除魔。心里激动万分，喜形于色。

清虚等了一会儿，等下方哄闹声稍缓，便说了一大堆宗门条规，玦在身后听得昏昏欲睡。

“我身后八位长老，分别掌管刑罚，丹药，炼器，阵道，推演，攻伐，门储，起居。稍后，八位长老将挑选你们成为他们的弟子。跟随他们修行道法，有成绩突出者，可掌门内大小事宜……”

清虚嘴皮子功力相当深厚，玦在他后边，听得脑门子钓鱼，几欲入眠。心里暗自拿清虚嘴上功夫跟他修为相比，更觉得他功力不如嘴皮。若论口诛言伐，天策府怕是找不出几个长老能与他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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