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甲士趁着前后二人尚在苦斗,挺起一杆杆长枪,往车里戳了进去。陡然间“嘭”地一声巨响,整个车厢炸裂开来,木块向四方激射!一块块木板“嗖”地打在众甲士胸膛,众甲士登时全跌趴在地,紧捂胸口哇哇惨叫。
玄冲道人定睛看去,风雪中一个矮胖老者立在车板,身后正襟坐着一个留着三络长白胡须的儒士。那个儒士身着大氅,正自闭目养神。玄冲道人观其面目,并非申培,心知中计,怒道:“鲁大师,你们倒是定的好计策!你又是何人?竟敢来冒替申培?”
被叫作鲁大师的矮胖老者斜眼看去,徐异正被甲士重重围住,他此刻受了内伤,舞剑不如平时灵活,被林林甲士围在中央,只是凭着剑法精湛,兀是只守不攻,方才勉强守住。鲁大师放下心来,转目别视,诸康正和灰袍道人绞在一起,二人以快打快,四边剑影乱舞,剑气纵横,一丈之内雪花乱舞,四周的甲士皆靠不近身。
身披大氅的儒士睁开双目,淡淡道:“大师不认得老夫也不稀奇。老夫是齐地末士董仲舒,从未涉足江湖。”
玄冲道人听了冷笑道:“原来是董大师。大师之名,老道也是如雷贯耳。在儒家众士当中,董大师也是个中翘楚。既然申大师已经离去,那就劳烦董大师随我等往长乐宫走一遭。”
董仲舒神色如常,应道:“老夫不曾参与新政,大师让老夫去长乐宫又有何用处?”玄冲道人冷声道:“你去了便知。”他飞身跳起,蓦地发出一声巨吼,磅礴掌力向车上打去。此时谢、易二人已给两个灰袍道人缠斗下车,车上只有董仲舒与鲁大师。但见鲁大师立在前方,双掌呼啸打出,两道雄浑的真气撞在一起,一波气浪撒将开来,四周甲士“哎哟”一声倾倒在地。玄冲道人纵身退下,鲁大师亦不禁晃了晃身子。
鲁大师收敛体内乱窜的真气,笑道:“玄冲道兄另辟蹊径,远出道家功法,独创此霹雳掌法,难道真是为与我尚书堂的天罡掌一争高下?”
玄冲道人怒哼一声,道:“随你如何巧辩!而今看来,似乎是你们儒家,非与我们道家一争高下才是!”
鲁大师呵呵笑道:“我等微学末士,但求谨守先师教诲,于愿足矣。只因墨家的血,犹斑斑可见。我等惟恐步其后尘,愧对先师,为后世耻笑。”
玄冲道人听他以旧事相比,纯属强词夺理,不由得勃然大怒。他还未发作,远处忽先传来一个声音道:“道家人但求世事无争,何来相逼之说?”语气极平极淡,在众人的耳边嗡嗡作响。远及山上的密林里,犹同附耳细说。躲在树上的二人听了,不禁面面相觑。女子吐舌道:“好深厚的内功。”
鲁大师闻音变色,惊呼道:“竟然连他也来了!”原来他听出此声乃是天道宗的第一执事长老所发,知其武功之高,仅在道家尊主之下。不由得万念俱灰,心想:“今日是走不了了。”但恨函谷关就在眼前,却在此处为天道门阻遏,不可越度。鲁大师仰天叹息道:“命理如此。”转身向董仲舒道:“连累大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