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见无痕拥着慕含烟离去,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里,随手端起一旁侍女刚上的热茶,咕噜噜喝了一口,结果被烫得喷了出来,她边用手往嘴里扇着凉风,边吸冷气,“妈呀,烫死我了。”
景公子见状,连忙走了过来,瞧她滑稽的模样,眼里隐隐闪过一丝笑意,他关切的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到哪里?你皇兄要给你娶皇嫂就这样让你激动?”
景公子不说还好,一说雪莲就停下动作不动了,呆滞了许久才幽幽的道:“我一直以为皇兄****倜傥,没想到他连有夫之妇也不放过,景哥哥,你说含烟都是有夫婿的人,皇兄为什么要一头热的插进去,你瞧云二少的下场,这就是爱一个人又得不到的后果,唉,真是不能理解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金临那么多公主,你的妹妹金凤公主也到了适嫁年龄,他娶她也好过娶含烟啊。”
景公子闻言皱着眉头沉思,无痕的这一举动可谓是一丝痕迹都未露,他突然这样真是让人难以接受,“雪莲,关于金临与凤渊订的这门亲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当年凤渊国国师开坛卜卦,算得凤渊有一大劫难,便是东海的扶桑国突袭,当年金临借兵与凤渊平息了此事,后来那位国师便在凤渊声名鹊起,接着他卜了一卦,说凤渊与金临百年交好的关系必由下一代的婚姻承袭,而他当时算出金临的长公主将是凤渊国命定的皇后,因此你的父皇便潜人来金临定了此婚约,只等金羽到了适婚年龄便迎回国去,而正在举国大欢时,金羽却被偷出了宫,直到近日我们才找到她,这桩婚姻便必须由金羽去履行,因此不管我们金临有多少公主,都是不够资格的。”
“景哥哥,老神棍的话你也信,我见过他的,他满嘴皆是胡话,没一句能较真的,你莫被他骗了,再说了,含烟已经是云大少的妻子了,她怎么能休夫再嫁?”雪莲嗤笑道,若不是她常年跟老神棍一起混日子,她肯定也会被他唬住了。
“烟儿已经休夫了,你不记得先前她写了和离书给云灏桀了吗?既然如此,那她现在也算是自由人了。”景公子与雪莲两人就就着慕含烟是不是已婚这个问题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云灏桀在一旁越听脸色越铁青,他们就算要讨论,能不能找个他听不到的地方去讨论?
“景哥哥,话不是这样说的,当时含烟写下和离书也是被蓝音逼的,你们怎么能这样,而且这几天你也看得出云大少对含烟有多痴情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成全他们呢?”雪莲皱着眉头道,这些古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是说最在乎的就是纯洁吗?可是含烟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为什么皇兄还巴巴的去抢?雪莲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心里这样不平衡,以致诋毁慕含烟都是因为她心里难受,她难以接受一直以她为中心的皇兄突然对别人关注起来。
“话不是这样主的,雪莲,国家利益远大于儿女私情,烟儿既然是生在皇家,她就注定要为皇家牺牲自己的幸福,再说我相信无痕会好好对她,你瞧瞧刚才的情形,我相信无痕一定也为烟儿心动了,否则又怎么会那么霸道的送她回房?”景公子喜上眉梢的道,如果无痕对烟儿有情,那么他就不用再担心其他的了,至于云灏桀,他会请求父皇给他配一名才貌双全的公主给他,算是弥补他吧。
“景哥哥,我没想到你也这样自私,含烟有你这样一个哥哥还真是悲哀。”雪莲不屑的说完,站起身后门外走去,门外寒气颇重,她吸了口冷气进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寒气沁得难受,她眼里渐渐升起一股迷雾,为什么她突然感觉这天地都似要塌了呢?
她心里堵得慌,遂举步向漫山遍野的雪地中走去,脚落在厚实的雪地中,踩得雪噶吱噶吱做响,她没曾留意,渐渐的走离前院,顺着那漫天大雪向山里深处走去,走了许久,直到雪冻得她耳朵生疼生疼的,她才止了步,回头望去,看着雪地里那密密麻麻的脚印,她才绽出一抹笑靥,她刚要往回走,耳畔却响起一阵说话声,她倾耳细听,只听到断断续续的话。
“你说谷主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那云二少只有一口气吊着了,谷主仍把大把大把珍贵的药材砸在他身上,近来我越来越感觉到谷主做事有些魔怔了。”八卦女一号忧心如焚的道,听她那语气,竟十分心疼那些珍贵的药材。
“是啊,我也觉得,谷主以前做事从来不会这样,那日收敛入棺时,她让我们趁云大少他们不注意时将云二少换了下来,明明还没死却要瞒着云大少他们,真不知道谷主在想什么?此次为了救那个慕小姐,把一身的功力都赔了进去,现在又为了稳住云二少的伤势,硬是将所有的药材都耗尽,唉,看来是天要亡我们药王谷了。”八卦女二号悲叹一声。
“可不是吗?死了便死了,不知道谷主费那么大的劲是为哪门,说来说去都是这云家的两位少爷害死人,瞧瞧那云大少,在慕小姐还没醒过来时成天一副棺材脸,就好像全天下都欠他的,加他弟弟的后事都不亲力亲为,还害得我们去张罗,这云二少比他哥哥也强不了多少,反正他俩兄弟就是我们药王谷的劫数。”八卦女三号来了一个总结性发言,不用看也知道她的神情有多鄙夷了。
雪莲被这番话震惊得回不过神来,云二少没死?可是那日收敛入棺,他们明明都看着的,为何竟没人发现里面躺着的是假的,雪莲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去问问蓝音,刚回头,便见到蓝音静静的站在她身后,那一头白发衬着大伤未愈惨白的脸色让人心里莫名的发憷,雪莲心里咯噔一跳,讪讪的笑道:“蓝音,人怎么会在这里?”
蓝音定定的看了她良久,直看到她一颗心不安的急跳着才蓦然跪下来,雪莲大惊,连忙上前去扶她,“蓝音,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跪得我头发晕。”
蓝音虽然病弱,可是执意要跪着雪莲也扶不起来,最后她只能放了手,静静的看着她,蓝音向雪莲缓缓的拜了一个大礼,然后才虚弱的道:“雪莲,刚才她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雪莲回头扫了一眼雪山,此时那几名女子都已经远去,她点了点头,“是啊,我听到了,所以正打算回去问你是怎么回事?蓝音,云二少真的没有死么?那那天收敛入棺的人又是谁?”
蓝音犹豫了一下,才和盘托出,“是,云二少没死,那日他在灏桀怀里断了气,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是没想到后来我替他把脉,发现他的脉象还有跳动的痕迹,便以人参等奇珍药材将养着,我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雪莲,此事我也不想让灏桀他们知道,就算是我小小的报复他一次吧,云二少为了慕含烟差点丧命,他虽不计较,可是我却为他心疼,以后他就算是醒过来,我也希望他跟云家及慕含烟再也没有关系。”
雪莲惊讶的瞪着她,“蓝音,这是件大事啊,云大少天天都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怎么能算做是小小的报复,再说他们脱不脱离关系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你这样做真是太不厚道了。”
“雪莲,经历过生死,我才明白世间什么都是虚的,为了慕含烟,我失了一生的功力,我无怨无悔,这本来就是我种的因结的果,但是云二少他是那样正直善良的人,他一颗心都扑在慕含烟身上,我心疼他,如果他清醒以后执意要回去,那我必不会阻拦,但是现在,请容我自私的将他留在我身边吧,他与我都是世间最苦情的人,与其对着那永远都不转身的背影,不如创造新的未来。”蓝音言词恳切的道,末了她再道:“雪莲,我求求你,不要将云二少还活着的事告诉灏桀他们,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好么?”说完她又不断的向雪莲磕头。
雪莲后退了几步,看着蓝音这样她心里一阵阵难受,犹豫再三,她才一跺脚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你不要再磕头了。”
蓝音这才停止了所有动作,她感激的冲雪莲笑了笑,“谢谢你,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