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闭上了眼睛,在睁开眼时,眼前的山不是山,水亦不是水,庞杂的灵力像无数游动的蝌蚪在空间来回徘徊。
但冥冥中自有一根玩弄天地刍狗的绳索,虽他也不甚了了,但那一刀却正好削去了囚禁瀑布和深潭的桎梏。
“我赐汝自由。”
“我献吾余生。”
叶白醒了。
白展颜的眼睛既有血丝,也有泪水,他低下头轻轻摇醒怀中的小北。
“吃饭吧。”
明月高悬时,民宿小院中摆了简单的两菜一汤,三人低头吃夜宵。
小北的面前堆着比她还高的梨花酥,叶白的身后,那条长廊上,有七颗圆滚滚的石子叠成了石塔。
随后几天中,白展颜将自己关进了小屋中,修粮守谷,清静无为。手中的狼毫提起时,是三天前的清晨,落笔时已是今日的黄昏,只有四个字。
竹制的空心笔杆在他的手中似有千斤重量,一笔四字后,歪嘴老头已是脸色发青,一口气含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
他将细韧的卷轴张开在走廊上。
静、动、流、术。
歪嘴老头用全身的力气讲出他的毕生所学:“我不求师父的虚名,只想我所学的一些术法得以传承,不枉费前人铺垫,也不辜负毕生心血。叶白,你说,你学什么?”
叶白揉揉下巴问:“什么是‘静’?”
白展颜说:“打坐悟道,戒语持斋,或睡,或立,或定,皆有所得。是心法修行的一种独到法门。”
叶白摇摇头:“太无趣了,不学不学,那什么是‘动’?”
白展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烧矛打鼎,或进铅,或炼石,是一种刀弓马兵的锻造驯服之术。”
叶白仍旧不满意:“太累人了,看来学不会,你说说什么是流?。”
白展颜:“儒、释、道、阴阳、墨、医,是一种俗世之术,驭众之法。
叶白连说话都懒得打起精神:“我不能离朝廷太近,这个学不得,也肯定学不会。不知道何老师,是何解?”
白展颜颜面上有些失落,但想强打了不少精神,一字一顿解释:“流字决能替人请在释迦摩尼十年之后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
叶白的眉毛不自觉地挑起:“可以问什么?”
白展颜:“你好好学,前后五百年,纵横万千里,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知道。”
叶白插腰:“是不是真的?那你怎么没料到马寒与我闯去公孙侯府?”
白展颜说:“叶白你可听到过知天意,逆天难。更何况我受限于天赋,连天意都揣测不出十之一二。”
叶白:“那我练他做什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白展颜说:“前世今生皆有命定,你若知道你的死期,你有一种死法;你不知道你的死期,会有另一种死法,天道有常,即使冥冥之中它已发生了改变,但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
叶白挠挠头:“不懂。”
白展颜说:“就凭你这智商,我也很难跟你解释。总之,你学会‘术’字诀的时候,你的生命轨迹已发生了改变,只不过你察觉不到变化,还以为命定如此而已。”
叶白说:“好,那我就学‘术’字诀?”
白展颜:“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星河盘。它与无懈可击‘金蝉阵’,与气吞万里‘横云落虎阵’并成为藏云山三大仙阵。你瞧瞧,这个名头可满意了?”
叶白嘿嘿一笑:“倒也不差。”
白展颜说:“要记住,启用星河盘时,天地万物的运行气数都可能随着你一人而改变。天地所诞生的灾厄以你为媒,天下散播的福祉以你为源。记住,要尽量少的影响他人,你才有一线机会承受星河盘的反噬。”
叶白说:“系天下如腰悬玉,扬众生如橹拍水,虽不知道星河盘有什么用,但总想学点什么。白前辈,你之前可施展过星河盘?”
白展颜用剑指将纸上的‘术’字裁下,轻轻递给叶白:“倒是试过一次,只不过应验的日期还未到。莫管其他,看懂这个字,你就学会星河盘了。”
叶白一遍嘟囔说“一把年纪了还扮...”余下的字还未出口,他的视线扫过那一笔连就的“术”,甫一接触,他便陷入的长久的痴迷中。
白展颜看着入神的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火劫应验的日子终于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