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不为没多说什么:“小子,你眼力劲儿差点,但是脑子不算太笨。”
叶白问:“嗯?”
雷不为张开手掌,切玉秋霜“嗖”的一声归位,雷不为只是轻轻挥舞,天上的云霞,四周的草木在卷起的热浪中东倒西歪。叶白现在好歹也有问元的境界,竟然将身形坐稳都很艰难。但转眼间,切玉秋霜如同白练一样从叶白的眼前洒下,贴着叶白的前额切了下来,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看见,更别说让身体有所防备。叶白的身前有一道三尺多深的长沟,被烫红的沙土发出一阵焦黑的香味。
“好快...”
叶白这才意识到切玉秋霜试刀的时候,祭品甚至连刀的模样都见不着。而且那种尖锐而凄厉地撕裂感,跟第一刀时汹涌而澎湃的力道完全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叶白:“那股杀气不是你的。”
雷不为长身而立:“你是我徒弟,我杀你需要很多理由...”
叶白:“是谁?”
雷不为:“谁推你下来的。”
叶白:“韩大哥...”
雷不为挠挠鼻子:“也是,其他人的确没这个本事,这号人做任何事都不能让人惊讶。”
叶白说:“不可能,韩大哥救了我无数次性命,为何要杀我。”
雷不为的眼角扫了一眼叶白,倨傲的神色让叶白几乎像个小丑:“他不想杀你,就如同我的剑一样,他若要杀你,只需要动动念头就好。他在望楚阁前送出的杀意,即便隔开百里,我仍旧无法尽数挡住就是最好的证据。也许是他对你的期待太高,你一直没有达到,于是他决定推你一把而已。”
叶白说:“我不明白,韩大哥是什么人?”
雷不为说:“我对韩竹不知道多少。当初我还在藏云山时,韩竹不过是一个在飞云峰上抄写小篆的初阶弟子,同进的师兄弟们对他唯一的评价就是慢,行礼也慢,学武也慢,就连清扫望楚阁的叶子都特别慢。那时没人注意过他。后来,他甚至不再有动作,时常站在飞檐、山峰上一望就是一天。”
“从慢....到不动?这听着怎么像仙宗禅寺的入定修行?”
雷不为终于转过了脸:“你总算不是无可救药,就是佛宗的入定...只是他那时未曾出过飞云峰,我便没亲自和他打过交道,但从溪飘传来的信件上看,韩竹若按佛宗定力来看,早就是一步出轮回的半佛之体,也不知是如你这般天生佛胎,还是后天的泥塑金身...这样的人,愿意搅和人间俗世只会有一个理由。”
叶白眼睛豁然睁大:“荒河!”
雷不为说:“每个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挑战荒河的机会,所以他需要一个对手...”
叶白瞪大了眼睛:“是我?为什么不是...你,或者蛮域的龙马妖将?”
雷不为不想再解释什么,秋雨秋霜悲鸣了一声。
一道裂痕从岩石的中间垂直炸裂,山神庙下藏着的密室第一次曝露在空气中。陈旧的画卷和卷轴在阳光中散发出一阵墨和书的香味。
“你来这干嘛?”
“年轻的时候欠了太多债,乘现在能还,就还掉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