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寿宴很快接近了尾声,百官恭送白非月回宫。
丞相府门,毕春将一件外衣罩在白非月身上,白非月拢了拢衣裳,继而对身旁的秋其轻述了几句,秋其点了点头,往队伍后方走去。
“本宫先行回宫,父亲也快些回去吧,晚风凉,切莫着了风寒。”白非月继续道,“改天让兄长进宫吧,文地不行,至少也能进骁骑营训练一番。”
付云更颔了颔首,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只道了一句:“恭送娘娘回宫!”
白非月的唇轻轻扯了扯,付云更,她已尽了付子衿的责,你不领情,便是你的事了。
回宫路途说不上长,却也不会短。黑夜浓浓,月头被一片厚厚的云遮住,令人见不到一丝光线,即便是人手一个灯笼,却也是令人觉得压抑十分。
毕春搓了搓手,将手放在唇边呵了口气,说道:“今年秋季似乎来得特别快,往年这时候还感觉不到冷呢。”
白非月笑了笑,并不言语。
毕春看向白非月,心中实然有些好奇秋其去了何处,却知道不该自己问的便不该问。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毕春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看向白非月,正想问她衣裳可够,却见无数黑点从四面八方骤然涌现,正朝着她们快速聚集。
“娘……娘娘……”毕春惊惧开口,继而大喊,“快保护娘娘!快保护娘娘!”
白非月将鬓间的散发拢到耳后,眉目清淡——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暗卫与黑衣人纠缠在一处,没有人发现,在这浓雾之中,有一个男子正站立在一处民房屋顶,他冷眼望着无数鲜血落地,血腥味在空气中纵横,他却恍若未闻一般,只露出一双鹰眸的面庞显得异常妖冶,他盯着轿辇中的女子,双眉微微蹙起。
——她为什么不害怕?
她的目光让他感觉到熟悉。
蓦地!
白非月猛地回过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陡然交接,她笑了,他却震惊。
她竟然能够发现他!
诚然,白非月修为尽失去,能够发现他,不过是凭借着对他的了解以及敏锐的直觉。
丘无垠飞身落地,周围厮杀声一片,可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她。
她眼中平静,只是看向他剑上的剑穗之时,眼波微动。
忽然!一瞬之间,恍若一阵风过,他已拔剑出鞘。
他缓缓将剑举起,直至指向白非月。
毕春惊恐不已,却还是抖着一双腿挡在了白非月身前。
白非月抿了抿唇,继而道:“毕春,你让开!”
“不!奴婢不让!如若娘娘有事,奴婢也是活不了的,倒不如……倒不如替娘娘死!”
白非月心中微震,这两个丫鬟几乎与付子衿一起长大,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丘无垠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个小丫鬟也想替皇后死?也不看你自己配不配?”
“你这个贼人!如若皇后娘娘有事,皇帝陛下一定会为皇后娘娘报仇!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毕春明明已经怕得要死,却还是拼尽全力大喊。
丘无垠眸光一冷,执剑而起,如雷鸣闪过,如风过无痕。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毕春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
白非月在一瞬之间将毕春用力推开,毕春的头撞到马车轮轴之上,晕了过去。
迎面而上,只见白非月的瞳孔微睁,面色已是苍白,只是唇抿得死紧。
剑锋只差一毫就要刺穿她的喉咙,就在这一刻,她的声音如轻羽一般划过他的耳畔。
“丘无垠,当年雪岭梅峰之上,你可曾答应过我什么?”
他的瞳孔猛地睁大,手中的剑顺势已然收不住,他左手拍向右手,令剑锋偏转,右手受力吃痛松开了剑,可剑尖依旧在白非月的脖颈划下了细细的一条血线。
他捂着右手,继而猛地回首看向她:“你方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