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玉只是笑了笑,并不作应答。
襄城是个盛产羊毛的地方,到襄城的第二天,方阡俨就不知从何处搜罗来了一张大羊毛毯子,白非月很是受用,当即对方阡俨的态度就上升了一个层次,只是方阡俨并不领情,那张脸冷到真是越看越令人心惊胆战。
原先白非月觉得,在宫中好好修养了那么长的时日,自认为自己畏寒的毛病已经大大改善,可到了襄城才发现,原来被打回原形只需要一个传送阵……
襄城的雪不是飘下来的,是刮下来的。所谓雪虐风饕不过如此而已。
白非月如今的症状与在京城尚未治疗之前并无太大区别,甚至于更加严重。
珑玉因为要施术传送,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是以一到襄城便去修养了,这直接导致了白非月每日都要面对方阡俨这张被风雪吹得愈发冷艳的脸。
白非月认为,这是继冷疾之后的第二酷刑。
白非月并没有逞强,方阡俨让她吃什么她吃什么,用言听计从来形容她也不为过,是以在适应了襄城气候的第五日,方阡俨终于同意白非月与大队汇合了。
营帐里,当司南青看到白非月冻得发紫却依旧笑得怡然的面庞之时,他就知道,他一直都低估了眼前这个女子,她不仅有无双的才智,还有顽强的生命力。
白非月笑意盎然得看着他:“司南大人,本宫说过,本宫一定会来的。”
司南青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有些笑不出来。
眼前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对方十五万精兵良将,而他们只有六万精兵,全国招兵也才招到四万人,整合起来也不过十万,战斗还远远不如他们,这场战斗,怎么看,都是一场注定的败局。
李猛心中藏不住话,见到白非月的模样便冷笑了几声:“娘娘还是趁早回宫吧,这里不比朝廷,您的阴谋诡计是没办法得用的,如今潞城已然失守,想来不要过多久,襄城也要遭殃了,娘娘若不想与我们这些匹夫一起死,还是快些打道回府得好。”
白非月收起了笑容看向他,眼里是少有的认真:“李猛将军此话本宫不明白,难道将军就如此笃定,此战必败吗?”
李猛冷哼了一声:“娘娘没有打过战,想来是不明白十五万与十万的差别,且不说我们的十万还有四万的散兵,娘娘认为,我们要如何取胜?”
白非月的眸子里染上怒火,她一步一步行至李猛的面前,眼里的火光几乎要点燃了李猛。
她话说的极重:“李猛大人!你简直愧对将军这两个字!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不想取胜的将军不是好将军!这一场战都还没开始,你就轻易言败,即便我们有二十万人,只要你这一句话出口,我们亦是必败无疑!何为军心?一个将军的信念都如此脆弱,你还要拿散兵当借口?即便是精兵,在你这般带领下,亦是必败无疑!”她顿了顿,突然也学着他的模样冷笑了一声,“若李猛大人这么怕输,那就趁早滚回京城窝在你那方寸之地当你的振武将军吧!”
“你!”李猛被噎了一口,亦是火气直冲,他瞪着白非月,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白非月不甘示弱得与其对视,最后却被方阡俨拉了回来。
方阡俨的身子单薄,气势却很是逼人,他看着李猛,语气阴冷至极:“李猛将军,若皇后娘娘一人不够,那就再加上我们回香城整个方氏家族,这样,你还觉得我们必败无疑吗!?”
回香城方家!?据闻,回香城方家的少爷是个召唤师……难道……
李猛不可置信得看向方阡俨。
白非月同时愣了一愣:“方阡俨,你……”
方阡俨牵住她的手,轻声道:“方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想来不要多久就能抵达襄城。”
白非月手指微动,终究是没有将他挣脱开。
“你实在,无需如此。”
“我说过,我会帮你。”
哪怕倾尽他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