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宁这才微微一笑,摆手让虚亦坐下,对云生说:“不知这位居士是?”
云生也不管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起身施了一礼,开门见山说道:“在下姓云,名生,家有一人患有重病,近日来已有性命之忧,听闻贵观炼有凝魂丹,特来相求。”
虚宁上下打量了云生一眼,微微闭眼,脸上波澜不惊,说:“鄙观并无此药。”
云生吃了一惊,心里已是有所怀疑,但为了乔雪萝,只好说道:“我这位家人患有怪病,时常状若死人,听闻贵观匡扶正义,救人遇难,才厚颜前来求药,若道长有妙药,何必见死不救呢?”
云生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平稳而坚定,隐隐带了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坐在一边的虚亦也带着疑惑看了虚宁一眼。
虚宁眉头一皱,板着脸说道:“我们修道之人,虽然以扶助众生为己任,但平常炼制的丹药不过是用来强身健体,要是患有重病,服下并无多大用处,居士还是找医者大夫医治方是正理。再说,人有生老病死,乃是常事,若是事事求仙问道,再有神丹妙药亦是不够啊。”
这话听来倒不是说凝魂丹没有,而是说丹药过于珍贵,不值得用来救区区一人的性命,云生越听脸色越差,知道虚宁所言不过是借口,但犹是如此,却又不能当众揭露,只能委婉求情。
这时虚亦也说道:“启禀师兄,听闻这位姑娘实则不是患病,而是中有蛊毒。”
虚宁瞪了虚亦一眼,说:“蛊毒?蛊毒是南疆一带盛传的巫术,中原并不多见。倘若真是患有蛊毒,何不请那位姑娘前来,让小道亲自诊治判断?要是胡乱用药,不但治不好,反而误了性命,那便是我等赠药之人的罪责了。”
虚亦见到虚宁责备的眼色,连忙低下了头,当下不敢再插嘴。
这人好不痛快,莫非只是推托之词,还是在故意考量求药人的耐性和真诚?
云生心里有所考虑,直言相告说:“这位姑娘中的蛊毒名为‘噬魂蛊’,听闻贵观的凝魂丹有驱除蛊虫的效用,想来定然有用,请道长不必怀疑。”
虚宁听言也不过是微微摇头,既不应承,也不拒绝。
云生察言观色,似乎已经知道虚宁的用意,于是抱拳说道:“若是道长能够赐药,在下感激不尽,日后若能有做到之事,当尽量报答贵观救命之恩!”
虚宁闭眼沉思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那好吧,既然居士如此心诚,况且求药乃是为了救人,诚意可嘉,鄙观岂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毁了名声,不过……”
“不过什么,道长不妨直言。”有求于人,云生也不得不低头了。
虚宁看了云生一眼,手指一抬,指向云生身旁的桃木古剑,说:“这桃木剑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居士能否借来一观?”
果然如此,有虚余在前,云生已有些许猜疑,又见虚宁左思右想,似有言而未尽之意,不过是要想要谋取好处罢了。
云生解开木剑,递给了身旁的道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如何不能相借,道长尽管细看。”
虚宁笑意渐浓,喜不自禁地拿过桃木剑,细细把玩,见木剑浑厚有力,却偏偏有种飘逸如云之感,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不凡之品,想起之前虚余曾经跟他说过这么一把木剑,本来不以为意,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实乃是修道之人的神兵利器。
虚宁越看越喜爱,细细用衣袖拂拭,不免神游于外,仿佛看见自己手持此木剑,指天画地,大施神通,足有通天彻地的威势,实在是威风凛凛,傲视乾坤!
这模样,和普通人见到的金银财宝而双眼发亮、口角流涎,又有什么不同?
云生笑了笑,说:“道长?”
虚宁回神过来,又用手摸摸剑锋,觉得有如细冰薄屑,竟如千锤万炼的利剑一般,实在是稀罕而神妙!
虚宁脸上露出渴望之色,说:“这把桃木剑,小道看着喜爱得很,不知居士能否割爱?”见云生脸色不虞,便又说:“不了,还是不了,这剑万中无一,想必居士待如珍宝,有言君子不夺人之好,小道忝为修道之人,又如何能做这种无德之事。居士还是拿回去吧。”
“如果道长能够赐药,这把木剑在下尽管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