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凤璃。”凤璃幽幽道,声音依旧是弱不可闻,不过这次司幽倒没上次那般聪鸣,没有听清凤璃说的何话。
“仙……仙子,你……你说什么?”司幽吞吞吐吐道。
“我叫凤璃!”凤璃这次的声音倒是提高不少,司幽准是能听得很清了,但随之而来的又一句话让其尴尬异常。
“我劝你还是忘了这个名字,不然是没的好下场。”凤璃那淡淡的话音中隐有疏离之意。
司幽瞬间沉默了,二人间谁也无言,时间也仿佛是凝滞了一般,过得异常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司幽首先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面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却是正色不少,道:“凤璃,我引你为知己,你能把心中的不愉吐露给我吗?”
凤璃怔怔地盯着司幽,仿佛要把司幽给看个通透。良久之后才道:“我虽是白民国的公主,却是天煞火命,凡是与我有关联之人几无落得好下场。我的母妃在生下我之时便通体**化为灰烬,我的父王因此便将我寄养在宫外,三年之后我的奶娘也无故**,自那以后我便独自生存。”
凤璃舒了一口气又道:“记得奶娘曾说她是我母妃的媵侍,我母妃是南荒朝凤国的巫灵女,因政治联姻嫁于白民国。母妃她好像早知自己的宿命,在我未降生时便已将名字取好,自我降生这十六年来,除了抚养我三年的奶娘,我从未与任何人长久相处,即便是父王,我亦未曾见过一面。”
“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奶娘敢与我相处,可她却是因我而去,如此你还要与我相识相处吗?”凤璃瞬也不瞬地盯着司幽,等着他的答案,目中又是迫切,又是释然。迫切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人能够认可自己,释然的是已然孤寂惯了,纵使不认可自己,那也无可厚非。
司幽听了凤璃的述说,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酸意,正色道:“天煞火命又算什么,愿意与你亲近之人无论如何都会与你亲近,好比你的奶娘,不愿与你亲近之人,纵是亲如生父也不会与你亲近。”
“那么你呢?又是这二类人中的哪一种?”凤璃淡淡问道,平缓的语气毫无波澜,在她的心中也许就根本不会在乎司幽的答案是什么。
司幽没有正面回答,眼眸中火红通亮,怔怔望着周身的蔓延红花,丝丝缕缕的神识散播在整片花海之中,仿佛在与其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不多时,这些花竟是听懂了他的言语,花瓣纷纷呈展,花蕊次第吐露,如一张张缤纷佳丽的笑脸,朝二人展现出最美的颜姿。
“凤璃仙子,我哪一种都不是,我不光是要亲近你的人,更要亲近你的心,我要让你如这些火红的花儿般,心儿恒悦,笑颜永展。”司幽信誓旦旦道,那深沉的字句说不出的诚恳、决然。
凤璃淡淡一笑,这是她自降生以来展现的首次笑颜,虽然很不自然,但也是比周身的花儿还要娇美,还要嫣然。她能瞧得出这个敌国的少年人是发至内心的接纳自己,认可自己,这种认可不同于母亲,亦或是奶娘,就仿若阳春时的春光,温暖和煦而又甜蜜芬芳,融化了心中那坚固冷冰的寒冰,滋润干涸的心田,使她从那片冰冷孤寂中解脱而出。
“你别叫我仙子了,叫我璃儿可好?”凤璃柔声道,话语不再是那么冷漠尖刻,软软的话儿让司幽的心旌荡漾不止。
“璃儿,我要做你的开心果,驱走所有惹你不开心的事物。”司幽郎朗笑道,心中是说不出的兴奋,璃儿开心便是他最大的开心。
凤璃看着司幽那甜甜的笑容,也会心的笑了,喃喃道:“原来被人接纳并认可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幽,你可知这些花儿叫什么名字吗?”凤璃指着周身的花儿问道。
司幽迟疑了半晌,茫然的盯着凤璃,微微摇头以示不知。
凤璃目光柔和,凝视着周身的花儿,平淡的神色中多了几许怀念,几分凄然,又有几分道不出的落寞,温声道:“这些花儿就叫凤凰花,奶娘曾对我讲是母亲从她的母国朝凤国带来的。它们不争春,而在百花残谢的炎炎夏日烈烈绽放。它们寄托着母亲的思乡忆国之情,所以我便将它们种在白民国的最高处,能让母亲她看到远方的故国……”
司幽静静地听着凤璃的一字一句,自始至终未曾插上一句话,因为他知凤璃此刻的心境,不愿打断她心中的那份回忆。凤璃她此时此刻需要的就是能够懂她的知心人,能够可以不顾一切倾诉所有的知心人。
良久之后,凤璃从回忆的深潭中回过神,歉然道:“幽,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么多无聊的话儿。有些话在我心中憋了十几年,在今日之前我只能对这些花儿诉说,但不知怎的,今日会不由自主的向你……”
“璃儿!”司幽打断凤璃的话,沉声道:“璃儿,你肯把心中的话儿吐露与我,我们就是知己,知己间是无所不谈,你说这些难免生分。”
司幽说罢,伸出温厚的双手紧紧握着凤璃的纤纤素手,触手冰寒刺骨,仿若千年寒冰所塑。与此同时,司幽那炽热的精神意念渡入凤璃的心锁中,点点融开她冰封已久的心扉,一幕幕清冷孤寂的画面霎时间如潮水般浮现在司幽的脑海,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凤璃的处境心境是多么的波折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