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拿着手中红的发紫的血球说道:“二皇子,此物交由国丈炼药,对您大有裨益。”
老人的神色非常谦卑,即便是面对着这种逆天神物,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贪婪意图。
这就是皇室,王侯将相即富贵,庶民村夫如土狗。
没有身份的人,即便再强大,在皇室中依旧是条狗。
主人吃饭,狗就得看着。若是心情好,赏你两口,心情不好,踹你两脚。
杨立满意地收起了血球,转身便要离开。
“二皇子,此人如何处置?”
失去了神药龟,林夜的主脉开始汹涌的喷血,他只能艰难的捂住脖口,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不间断的咳出几口黑血。
“扔在这便可,在这荒山野岭中,流尽血被冻死,是对他最好的嘉赏。”
杨立轻蔑地笑着,这次声音狂放暴戾,响彻山谷,自傲得意的神色,尽数显于脸上。一转身,便和金老破空而去。
林夜躺在雪中,身下早已被他的血迹染地一片通红,被寒风一吹,凝结成黑色的结晶,如同盛放在地狱的黑色曼陀罗。
他死死地盯着杨立破空的背影,不放过一丝,将所有刻在自己的心里,刻在自己的骨上,刻在自己的血脉中!
纵然即将死去,也不能忘了这股仇恨。
饮我血者,不死不休!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模糊的视野中,印着灰蒙蒙的天落,原来下雪的时候,天落是灰的。
小时候,林夜一旦睡不着,就会数天落中的星辰,数着数着,就睡了过去。
“天辰星,北芒星,黑玄星……”心中默默数着。
就这样要死了,不甘,我不甘啊。天落,如果你公平,为什么让我横死荒野!
我恨这天,我恨这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踏平前路,斩落诸星!
眼皮越来越沉重,脖间的血,已经流不出来了。所有的血都枯竭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支撑这具残破的身体。
恩?有脚步声?
本来即将闭合的双眼勉强支撑住,透过一丝缝隙,林夜沿着雪地枯木望去。
一袭月白色的宫装清尘绝世,锦白色的布鞋踏着白雪,发出清脆的碎雪声。一张不施粉黛地仙颜还透微微的稚气,然而眉眼间却有着睥睨苍生的仙威。
初雪纯洁无暇,然而这个女孩却比初雪更加的动人心扉。她仿佛是雪中走出的谪仙子,冰肌玉肤,墨发玉簪,一切都如梦似幻,一切都缥缈出尘。
“少宗主,您慢点”一位老妇人跟在风雪的后面,仿佛也是生怕玷污了这圣洁缥缈的仙子一般。
“不打紧,姥姥。”女孩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清澈通灵。
她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林夜,皱了皱眉道:“恐怕是那个疯子干的。”
姥姥瞅了一眼林夜,说道:“少宗主,走吧,别耽误了宗门的任务。”
被称做少宗主的女孩看了看林夜,和他那仅张开一丝的眼睛对视着,隔着这场风雪,隔着整个世界。
“姥姥,救他。”女孩的语气很果断坚决。
“少宗主,为什么?没必要在野人身上浪费灵药。”姥姥有些惊诧。
她知道少宗主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作为仙门隐世培养的传人,少宗主不是不懂是非道理的人。
“因为我想。”女孩沉默了数息,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一般,舒展开微微皱起的月牙眉。
姥姥哑然,她没想到少宗主居然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不过既然少宗主坚持,那么做随从的宗老也只得照做。
姥姥去救治林夜,女孩也静静站在风雪中看着林夜。
雪渐渐大了,却一丝都落不到女孩的宫装上,仿佛这天,这世界,这雪,都不忍心玷污了女孩的出尘灵韵。
林夜眼皮只漏出了一丝线,但他仍然尽力想要看清这个女孩,盯着不放。
在治疗他的姥姥看不见他那一丝的眼光,但女孩却知道,这个野人在看她。
女孩也静静地看着这个野人,她懂得他不是真的想看她,他,只是想记住她。
这个念头那么自然的出现。
仙门,修仙道,讲究顺心,顺道,顺天。
所以她救了林夜,因为她想。
所以她也静静地看着林夜,因为她想。
她想,便足够了。
雪风还在吹着,两人之间的风雪也越刮越大,这一次的对视,被风雪所不忍。
这天,在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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