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利用太和城附近的富锦河,挖掘隧道引入楼阁的底部,将这翰音登天楼的绝大部分建在水下,故有人将翰音登天楼称为水中楼阁。
“这便是进入翰音登天楼的紫晶道吗?当真巧妙。”紫晶道乃是一条水下通道,也是翰音登天楼的入口,身处其中可以看到周围水的流动,道路两旁以铜铸成屏障,上有紫水晶点缀。苏代走在这紫晶道中不由得感慨,这设计者实在聪慧,知晓翰音登天楼身处朝堂后方,经过朝堂之人又哪有闲情来欣赏音乐,故想出来这长达数百米的紫晶道,试想一个人在经历这么美妙的一段路后,再差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吆喝声,似乎颇多人相聚一起叫好,苏代心奇,走近些听。
原来一身穿青衫的少年正在叫着:“小弟劳十五,求点打赏钱,说些小段子,您爱听就行。话说那么一家,生了胖娃娃,头大肚圆,光着两脚丫,煞是可爱呢。偏偏这运气不好,被那水德老君看中了去,要拿那娃娃当祭品。那娃娃父母怎肯,跟来讨要的官兵争了起来,那官大人见色心起,直要扒那娘子衣服,她丈夫大怒,打了那官大人几下,扑哧一刀,那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那汉子扑腾了几下就死了,那官大人对那娘子说道:“你要再不从我,我把你这孩子现在杀了。”那娘子哭泣了一会儿,对那官大人说道:“你杀了我这苦命的孩儿吧。”那官大人一愣,那娘子正趁这空挡扑在那官大人刀下,哎哎,也香消玉殒了。”
说罢,劳十五拿起两盘子,只听得铜板声一片,待得人快散尽,转身欲走。苏代从后叫住了他,问道:“劳兄,敢问那水德真君究竟是何人物,这大梁城内怎么到处都是他的庙宇,祠堂。”
劳十五回道:“哎,说起这水德真君,那可是大梁的顶天柱啊。兄台应该知道所谓水生万物一说吧,那水生万物一说便是由这水德真君提出来的,这人倒也是个旷世奇才,不过太过偏激了,听说他依水而生,对水自幼便喜爱的很,后来此人武功大成之际,便宣扬水是生命的起源,主宰之类的言论,有些人看不过去,与他吵起来,那水德真君脾气可不好,动不动便杀人,时间久了,哪里还有人敢说。本来他死了也就算了,可这家伙死了也不给人安宁,好端端的要人建庙供奉,还说什么供奉人的供品自然也得是人,哎,这不知道害死多少无辜人啊。”
“劳兄高见,小弟所在小镇也曾发生过这种事,可惜小子当时武功未成,否则,,,”苏代想起当日那几位老人的场景,心中一酸。
“小兄弟心肠倒好,不过还是奉劝一句,祸出于口,这翰音登天楼离朝堂近的很,指不定有些什么关系,小心为妙。”说罢,长叹一声便走远了。
苏代见他走远,便孤身继续向前走了。却没留意到站得不远的一位公子。
翰音登天楼内阁有三个大厅,按音乐的造诣分为伐柯厅,破斧厅,天作厅。苏代这身份只能进入伐柯厅。厅内人虽多,但秩序有加,倒也不拥挤。整个大厅呈一马蹄状,比试的地方在最前方,苏代瞧去,见那里正有四个人对立而坐,四人分持缶、筑、排箫、筝,只听第一拿筝的人已经开始奏乐了,乐声自是动听,曲流婉转,动人心魄,可是夹杂许多不该有的杂音。苏代暗道:“却不知这主考官在哪里。而且这大厅怎感觉如此古怪。”
第一人演奏完毕,又到第二人,箫声凄清,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可是依然夹杂了不少杂音,苏代知道这些人都是个中好手不会犯如此错误,定是其中有古怪。
四个人都已演奏完毕,台上便点起三炷香,四人枯坐等待,三炷香时间已过,四人面色转白,知道已无入围可能,便缓缓下台离去。过得良久,又有两人上来。
这伐柯厅比试不限人数,不过却是有个规定,越是晚出场的演奏时间便是越短,音乐演奏的妙处乃是在于整体而言,若是连一首完整曲调都无法演奏又如何入围,大家自然争先而上,凭借自己背后势力名望压制别人的不在少数。
这两人演奏完也无异常,这次演奏完毕,再无人上台。见无人上台,两个黑奴上台点燃三炷香,以表示最后期限。
苏代正苦思对策,见只有三炷香时间不禁急躁起来,在原地左走右走,走的烦了,正往墙上一靠休息一会,这一靠,他乍然惊觉所靠的这弯弯曲曲的厅墙厚度似乎太薄了些,再想起之前对这里奇怪的感觉,马蹄状的大厅,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那黑奴见香已烧到第三柱末尾小截部分,刚欲准备撤去香柱,见苏代两手空空的便上来了,大感疑惑。只见苏代站在那前台中间,一声低哼夹杂浑厚的声音传出,引得场下之人一片诧异,他声音细腻如同碧烟中拧成一股直线般的气,令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过的良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厅墙内发出“没想到今天又见着一个聪明的过分的小子,有趣。恭喜你,过关了。”“苏代向那方向一拱手,心道看来是猜对了,这伐柯厅果然有门道。
原来声音传播与反射自是在一个长方形的密闭空间效果最佳,这马蹄状的厅墙不过是虚墙罢了。那主考就藏于虚墙与实墙的夹道之中,声音传播至实墙反射回来才使得众人听见,而主考官便借此打乱声音传播,使得音乐声音夹杂不少杂音。苏代运气吐声,使内力将声音尽量传向夹缝处,夹缝处地方狭小,主考官便无法及时插手打乱声音反射,声音方的清晰。
那两个黑奴领着苏代进了破斧厅,这破斧厅里面倒是规矩的长方形,不过奇怪的是顶部有一条极宽极长的裂缝用木板钉牢。破斧厅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这倒是令的苏代吃了一惊,他惊讶表现在脸色之上,那黑奴知道他心里所惊,便解释道:“破斧厅的考验适合独自通过,人多不易,所以显得冷清了些,要是通过了进入天作厅就热闹多了,而且听说今天有位贵客光临。”说到后面,那黑奴声音也是越来越低,似是有些不确定。说完后,便拱手做了礼离开。
苏代这才仔细观察这座大厅,厅内陈设倒是颇为简单,只是简单的观众所坐的椅子和前面的前台,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放置任何乐器,这让苏代有些纳闷:这是要考验什么啊?
破斧,破斧,莫非古怪在这条裂缝之中,苏代施展轻身功夫,附在顶板上,仔细探查,方才发现于那边角木板钉处有着凸起,料是开关,苏代将其按下,只见一暗匣藏于其中,里面放着一大堆纸。
苏代将纸取下,见得那纸上写满一个个旋律和乐章,不过杂乱无序,十分混杂,他登时明白原来这第二关是要作曲,这可难不倒苏代,他前世对“交响诗”的音乐颇有了解,此时要做一只令人感兴趣的新奇曲子,这交响乐正是首选。
待得苏代填写完毕后,施展轻身功夫将这纸条又从裂缝的暗匣里递了进去。过得片刻功夫,一声满带欢喜的声音传出“小友果然非凡,此等曲子前所未见,却又自成一脉。请入天作厅,今日的论乐会就要开始了。”
苏代闻言一喜,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这当代的音乐宗师名家了嘛,可别让我失望才好。这次来领苏代的却是两位美貌的少女,正是豆蔻年华,大方得体,苏代对她们倒也颇有好感。
刚进入天作厅,苏代便被这里震惊到了,这里的规模远比前两厅要大的多,厅呈螺旋形,设九层,各层扶梯都雕有各种生动的纹饰,看起来显得庄严,大气。
边上两位姑娘见他面生便提醒他这里分层是依据身份与地位的,叮嘱他千万不可越界。
苏代所处的第一层便是些贫民大师所在的地方,苏代觉得无趣便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坐下,听得顶层的一位丰神俊朗的公子说道:“既然时候到了,那今日的论乐会便开始了吧。不过先让在下为各位引荐一位贵客。”
苏代也凝神向顶层望去,他对这名贵客倒也颇有兴趣。
只见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漫步走出,饶是苏代定力不凡也忍不住心中激荡,周围的那些公子哥更是魂飞天外,那女子嗤然一笑,众人见她那红润小嘴掀起的弧度仿佛得到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一般满足,她的眼神仿佛泛着水波,一众公子哥但与她眼神相接,只觉犹如电击,酥麻又快乐,但觉为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离得她最近的那位黄公子双眼也迸发出爱慕的光辉,那女子仿佛并未感觉到这群男人直欲将她扒光的眼光,只是淡然一笑道:“小女子见过各位高才,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