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大概你还没记住,把耳朵撕下一个……”“我……记住了。”古杰威势全无,心胆俱寒,乖乖顺从地回答,咬字不清,含含糊糊缺少鼻音。
“确定?”
“确……确……定。”
另外那三个人,投鼠忌器不敢出手抢救,目光死瞪着压住顶头上司左手的那一只筷子,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一只筷子怎能压得住功可断碑裂石的手,可事实上,确实是被人家压住了。
“好,你们可以走了。”段一刀收手收筷坐下,“不要打扰在下的酒兴,好走。”
古杰踉跄退了两步,鲜血从大鼻孔中流出,脸色却苍中泛灰,左手抬不起来。
“你……你等着好了。”古杰像是在号叫。
“我不会走,囊中金币多多,不但要在这座城里看热闹,而且要到京畿快乐逍遥。”
“我们的人……”
“我不管谁的人,就算京畿皇城的皇帝老儿冒犯了我,我也会用同样手段回报,说一不二。”段一刀脸一沉,不怒而威,“虽然我在天下游荡了不少的岁月,见过太多的人间凄惨事,不得不承认世间真有宿命,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但迄今为止,我还不认命,愤世嫉俗的念头仍在,我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管你们是军方还是什么,在我的眼里没有区别。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再惹我,知道吗?”
“你……你真的是病杀手杨宗?”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记住我说的话,滚!”
古杰狠狠的瞪了段一刀一眼,暗地里咬了咬牙,扭头便走,带了余下三人,羞愤交加狼狈下楼。
胆大的食客还留下一半,全楼三十余位食客鸦雀无声。
大概是见到段一刀威,又或者是他稍显实力的警告起了作用,此后的这一段时间里一直也没人来找他的麻烦。酒菜的帐已经付了,不吃也是浪费,本着勤俭为公,不浪费一粒米的良好习惯,段一刀接下来这顿饭还真是吃得优哉游哉的。
午饭过后,在酒楼的食客以及店伙计那几十上百双或是担心或是麻木或是平淡或是等着看好戏或是……总之是林林种种各式各样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步三摇的晃出了纪家老店。
整整一下午都在悠哉游哉的遍逛本城名胜,扮演一个本份的外地游客,十分称职。
一个外地人,如果想弄清一座城里到底有多少合法的,不合法的,半合法的治安机关,还真得花不少工夫,也许永远弄不清头绪。
至于那些公开的,半公开的,秘密的治安人员,到底有什么来头,恐怕得选派大批专家,才能调查出一部分头绪,想弄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天下任何一座城市都差不多,就拿京畿皇帝老儿所在的都城来说吧。从皇城的侍卫,内操的太监军,京营、三大营,御林禁军,羽林卫、虎卫军、督卫府、亲兵八堂九卫,至刑部各大衙门乃至于各地检卫府,另外还有外四家内四家,王亲外戚的家将护院丁卫等等……到底有多少?谁也没个准数。
按理说,一座人口多达百万的大城市,上下整合之下,必定是治安稳定,宵小绝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永庆升平。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而且恰巧相反,盗贼横行,官匪不分,天天有人被公开或秘密杀害,天牢以及天下各地的监狱都是人满为患。当然了,真正有罪作恶的人很少,绝大部分都是蒙冤入狱的。而且有冤情还得憋着,直到死的那一天。因为,在王权控制下的府城州郡根本就找不到一个说理儿的地方。
段一刀用他的洞察几微目光,与人的见识和锐利的感觉,冷静地观察这座五光十色,千奇百怪,拥有上百万人口,即将遭受烈火炼劫的城市。
他在等,等大变的开始,等反抗军的攻城。他之所以没有随着云家最后那批人一起撤走,就是因为他想验证自己心里的一个想法。但前提是反抗军能顺利的拿下布尼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