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替伤者裹好了伤,耽搁了不少工夫。
而河床西面两里地,段一刀和无心已经到了河床对岸。
钻入对岸的乱石滩,跟在段一刀后面的无心满面狐疑的道:“姓段的,那个老家伙喊的什么你听见了吧?”
“嗯,沈小辈。”段一刀止住脚步,回过身来,耸耸肩,道:“那有什么,人有的时候是会认错人的,特别是在神经紧张,心神不宁的时候,更容易认错,甭管他,从这点来看,他们已经快被咱俩逼到极限了。”
“嗯……真能等得到他们?该在何处等?”
段一刀反手一指,道:“你瞧,那里奇峰四起,那几座山峰高入云表,他们爬得上去吗?他们天胆也不敢往回走,一直负责追踪觅迹的那个脑袋上没有几根毛的家伙,是个专家级别的人物,心眼一定特多,必定会认为咱们留在后面跟踪,因此势必沿河床向外逃,在河岸附近等候必有所获。”
段一刀和无心两人找到理想的地势,隐起身形张起网罗。
这一等,等到日落西山,猎物始终不见出现。
无心见天色已晚,再加上等得有些心焦,斜楞着段一刀,道:“姓段的,他们恐怕已经由原路逃掉了。咱们却还在这里傻等,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你放心,他们会来的。”段一刀语气肯定地说道,向河床丶上游的几处奇高的条形巨石上一指,道:“看到那些飞鸟了吗?两三里外上空的鸟,好像有些是乌鸦呢。”
“……是乌鸦。”
“天快黑了,倦鸟归林是不是?但他们并未归林。乌鸦以大胆著称,这附近的人不伤害乌鸦,所以这里就有成千上万的鸦群,它们是不怕人的,但人如果带了兵器或举动异常,它们就惊恐不安了。我敢给你保证,走狗们就在那一带潜伏。”
“什么意思?”
“笨,这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说,咱们不上当,就在此地等他们过来送死。”段一刀一面说,一面将捡到的树枝折成一个三叉,“我去找食物,你赶快运功调息,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晚上天气冷,不抓紧运功维护身体,你小子是支持不住的。”
“……”
“对岸山崖上那对苍鹰,我已经留心了好半天了。鹰肉不好吃,但填胞肚子却很管用。天一黑,我就去弄它们下来充饥。”
“……小心!”
段一刀忽地凑近无心,道:“唷!你是在关心我吗?还是说让我小心攀山上崖呢,亦或是指那些走狗?”
“切,我是怕你没死在我的手里,反而在这里摔死喽。”
段一刀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啦!虽然是黑夜,那些山崖难不倒我。至于那些走狗,今晚防范咱们偷袭。已经够他们忙的了。”
他估料得十分正确,师自在尚弘那些人一直就在耐心地布置埋伏,眼巴巴地等候大敌过河。他们都是老江湖,极有耐心地守株待兔、一直等到黄昏届临暮色四起,仍然信心坚定地不肯离开。
夜来了,他们紧张得彻夜未眠,风吹草动也心凉胆跳,哪敢主动地四出搜索改踪。
反观段一刀,他不但弄到了一对鹰,更大胆地远至河床下游两里地生火.吃饱了一顿并不可口的烤鹰肉,两人分别在几块巨石间的夹缝里,闭目调息。
漫长的黑夜过去了,临近五更初的时候,段一刀就醒了过来。
夜里的气温低,以至于身上衣衫和p股底下临时以枯草编成的简陋厚草垫,外面一层都结了一层冰霜。
天色大亮的时候,无心才收功起来。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冬日里特有的那种朝霞。
不远处,段一刀正坐在一株大树下,低头专心用刀在削制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
段一刀向他微笑着道:“早,昨夜感觉如何?没被寒气侵体吧?我在做鹰翎箭,对付那些人,没有远射程的兵器,是占不了上风的。”
木弓的弦是截取一段飞爪百链索制成的,张力由弓臂的强度予以补救。十二支鹰翎箭虽然没有箭链但削尖的锋尖,只要劲道足,贯入人体毫无困难。
他用刀慢慢地,小心地刨刮箭杆,每支箭皆光滑、匀称、笔直、美丽。
看到这些东西,无心对段一刀的神秘来历以及好奇心就又进了一层,双目一凝,道:“你很细心!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做杀手。”
“嘿嘿,差不多,为了保命,不得不细心。”段一刀眼里的缅怀身神色一闪即逝,开始掩埋木屑:“我已经试射了两枝,相当满意。准备举火,烤热剩下的鹰肉,吃饱了再动身。
“举火?那……”
“那些走狗已经动身了。”他站起身子,朝着百米外的乱石滩一指,道:“他们是挑拣没有雪的地方溜走的,这可以避免留下足迹。我看你在运功的关键阶段,就没有惊醒你,所以让他们溜走了,放心。他们走不远的。”
师自在那一群人,天没亮就溜了。连冷带冻的紧张了一夜,所有的人大概愈想愈害怕,胆气随时光的飞逝而逐渐消失,连尚弘也信心全失,斗志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