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星,你有一点说对了,我是无心恋战,否则我也犯不着逃跑。”沮建宁笑道,“我本也准备好要投降的,但如今看来,我倒宁愿归隐山林,与世无争。”
“以你的修为,想要与世无争?哈哈,你就打算这么没出息?”郭星不能理解此言。
“不,我不是逃避,而是看破了一切。”沮建宁唏嘘,“如果人类没有贪欲,当年没有打通天国大陆之门,而是老老实实留在人间,魔族也不会为人类引来灾难,如果人类没有贪欲,就不会有无休止地战争,袁晨、袁夜不会手足相残,田兄不会死、颜信长和文驰风也不会死,还有许许多多的将士们,他们都不会死。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劫争,都是毫无意义的。”
“哼,郭某可不敢认同啊。”郭星抬眼望天,冷声道,“这种时候你说这些,才是毫无意义,身为人类,你就应该想你应该想的事,尽你应该尽的义务。天下男儿,哪个不是追名逐利?不要为你的懦弱找借口,恶魔降临之事,你早就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沮建宁的表情依旧是不温不火。
郭星直蔑然:“不管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郭某也不会再给你那样的机会了。”
“你是非要我投降不可?”沮建宁耸耸肩,同样摆出一脸的不屑,“本以为正统公会军是仁义之师,可今日看来,你们的存在比袁氏更可怕。袁家再无耻,也断不会将屠刀直接挥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屠城之事,终是恶魔所为,你们的狼子野心,与恶魔已经很接近了。”
“你都看到屠城的全过程了?”郭星问话时,杀念顿起,他本还在犹豫,但这番话却令他下定了决心,拳头攒的吱吱作响之际,一股杀气已包藏于心头。
沮建宁点头,面沉如水:“当然。郭星,我本还挺敬重你的,也曾后悔投了袁氏,然而你如今却助纣为虐,我算上看穿一切了。我万万没想到,人类公会竟是一帮连悲天悯人之心都没有的行尸走肉,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使徒!比起你们,袁氏一族实在是太可爱了,如今倒下了一个昏君,却又来了一位魔王,我能不寒心吗?”
话音方落,郭星手擎冰刺,已抵住了沮建宁的咽喉,森寒之意下,他的面部都扭曲了起来:“沮建宁,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我带你去见苏特伦会长,看看他会不会留你性命再说。”
沮建宁倒也坦荡荡,如果苏特伦肯收降他,他就会借助公会的力量将“驱魔之术”发扬光大,至少能让噬血的公会军去抗一抗魔族,若是非要杀他,他也做好了觉悟。
郭星见沮建宁同意了,心中也是暗暗嘲讽,想不到这家伙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以苏特伦的个性,怎么会留一个跟他唱反调的人?沮建宁除非是想借机开溜,否则就必死无疑,等他和苏特伦站在一起,他就是想放手一搏,也无济于事了。
可是就在他把沮建宁带到苏特伦面前时,碰巧苏特伦心情大好。而此刻,沮建宁也爽快地跪地请降,与先前判若两人。
郭星暗惊,忙道:“会长,之前他不是这种态度的,此人投降必有诡诈,定是诈降,留不得!”
“苏会长,你若生疑,便请斩我头颅,我绝不反抗。”沮建宁平静得诡异。
“呵呵,军师多心了,此人看着挺顺眼的,可以留在身边。”王座上的苏特伦呵呵一笑,举杯欢饮,自然没想太多。
“不,会长!此人非杀不可!”郭星的情绪骤然激动,“留下这人,必有后患!难道你认为一个法力比我还强大的人,你能驾驭得了?”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能人,杀了怪可惜的。”苏特伦只是笑笑,还请沮建宁起来。
“不……不行……沮建宁,必须死!”郭星猛的红了眼,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竟产生了丧心病狂的念头。也不管苏特伦同不同意,他随手就抄起了苏特伦架在王座右旁台阶上的青铜战刀,光芒瞬闪之时,苏特伦大吃一惊。
“军师,你……”
“会长不杀他,郭某就只好代劳了!”郭星也未曾料想竟还要他亲自动手,但沮建宁的命,无论如何也留不得,苏特伦难得的“爱才之心”泛滥他始料未及,但沮建宁的生死,可由不得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做主,哪怕是苏特伦也不例外!
刀光闪过,残影飞掠,沮建宁本可以轻松抵挡或轻易躲闪,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任凭刀刃招呼上来,全身的气息瞬时黯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在斩击落幕的瞬间飘飞而起,血溅宫墙,魔力消陨,沮建宁的生命之旅,就地划上了句点。
郭星提着鲜血滴落的战刀,面目狰狞得连苏特伦都感到害怕。心中的恶魔在游走,杀戮的音符,也同样落下帷幕,只是如果郭星知道了“驱魔师”的事,他还会铁了心要杀掉沮建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