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醒酒汤喝了,再好好休息,尽快恢复状态。我要走了,你保重。”
寒枫平淡地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却被上官无汲一把拽住。
“为什么……”她呆呆地望着他,颤声道,“这明明是老哥对我一个人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好象已经认识我很久了?”
“这是事实。”
上官无汲一愣时,寒枫已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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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好象已经认识我很久了?
——这是事实。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上官无汲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两句话。她越是想深入探究,越觉得不可思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跟寒枫明明在不久之前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她这么多秘密?他知道她爱吃什么,还知道叶孤城对她所过的每一句话,然而在她过往的记忆中却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小姐感觉好些了吗?”闻聚福关切地问。
上官无汲点头。沉睡到正午才醒来,喝了浓浓的一大碗醒酒汤,又打坐调休了一个时辰,她总算是彻底恢复过来。转眼已是未时末了。从闻聚福口中得知,寒枫已经离开了聚福客栈,但却不曾提及原因,更没有交代去向。
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地去做什么?
“如何?”闻聚福笑眯眯地看着她,“‘火之泪’名不虚传吧?小姐昨晚醉得厉害,都是寒公子在照顾你呢!”
上官无汲不屑地冷哼,又问道:“他没有问起我是怎么喝醉的吗?”
“寒公子可不是这么无趣的人。其实他早知道哩!”闻聚福赞叹道,“像他这么细心温柔、体贴入微的男人可真是世间少有,又武艺高强、身怀绝技。最难得的是他对小姐一往情深……”
“他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么替他说话?”上官无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哂道“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要是不能再说点别的,就立马给我滚出去,我还忙着呢!”
“小姐是忙着去看望南宫公子吗?他是不是也喝醉了?”
“关你屁事!再说他醉不醉,跟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这么说,就算南宫公子出了什么事,小姐也会不关心了?”
“废话!”
“那属下就放心了。”闻聚福故意松了口气,“小姐好好休息,属下还要去天字房看看,晚些时候再来看您。唉,可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离开,但肥胖的身躯却没有移动半分。
“天字房?”上官无汲闻言一愣,“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南宫世家的家务事……哦!属下差点忘了,其实小姐对南宫公子完全没有兴趣,管他是死是活呢!”
“你故意的是吧?”上官无汲瞪着他。
“属下这可是完全听从小姐的指示啊!”闻聚福一脸无辜,“您不是说……”
“闭嘴!”上官无汲几乎是气急败坏了,脸颊竟微微有些泛红。
“小姐别生气,属下开个玩笑罢了。”闻聚福笑得像只老狐狸,“今早南宫绝的大哥南宫旭来过,兄弟俩好像聊得不太愉快,没多久就气冲冲地走了。紧接着城内就冒出了许多南宫世家的子弟,包括南宫不破与南宫彦等人。就连他的祖母、韩老太君都在半个时辰前抵达杭州城,正往聚福客栈赶来。”
“你的消息倒灵通得很!他们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找南宫绝的,但看这架势却不像探亲,倒像是兴师问罪。”
“他不是早就跟家族断绝来往了吗?”上官无汲困惑地道,“连韩青韵那老太婆都来了?听说她年轻时很出名,对吗?”
“老太君是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凌萧的母亲,在未嫁入南宫家之前就已是名扬关外的女侠。她曾单人独骑连挑阴山十三寨,斩阴山总瓢把子严啸于马下,威名远播。她那快意恩仇、敢做敢为的气概让许多英雄豪杰都钦佩不已。”
“听说她还杀了‘大盗’洪飞?”
“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属下也是听人说起过。大盗洪飞武功高强、手段狠辣,更仗着自己为当时的内阁大学士严夏办事,就连官府都不敢动他,时常欺压良善,可说是无恶不作、臭名远扬,京城百姓是敢怒不敢言。老太君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偶遇洪飞,当街拔剑、血溅五步!”
“好帅!”上官无汲顿时双目放光,“她一定威风死了!”
闻聚福点头赞道:“这是自然。老太君的气魄与胆量至今仍为人所称道。”
“她的运气可真好,”上官无汲怏怏道,“昨天我也差点做了英雄!要不是寒枫从中作梗,我早就抓住秦澈了。”
“‘毒眼蜂’秦澈?”
“你也认识他?他最近不是还制造了灭门惨案,大出风头吗?我本来打算抓住他去领官府的赏银呢!”
“说到出风头,又有谁能比得上小姐您呢?”闻聚福微笑道,“只要到杭州城的大小茶馆里逛一圈,十亭人里就有九亭人都在讨论元泽林的死呢!”
上官无汲哂道:“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这算什么风头!要是我能当众打败侯青栩,那才……”
她突然停了下来,转向门外,“有人来了。”
闻聚福略微有些吃惊,“小姐的耳力不错,是从小就训练的吗?”
上官无汲得意地道:“当然了!无论是飞镖暗器还是刀剑拳脚,首先要练的就是眼力与听力。这方面的训练可是我师父‘金钱先生’亲自安排的,我十二岁就能蒙着眼接下一百零五枚暗器呢!”
“金钱先生?”闻聚福一震,“小姐说的可是有天下第一暗器高手之称的‘金钱先生’?”
“是啊!”
“金钱先生他一向行踪不定,城主如何能请得动他?”
“是他自己找上门的!那时我才十岁,他硬要收我为徒,还要带我走呢!我当然不肯啦!他只好在白雪城留了大半年指点我的武功,之后几年也经常来看我。不过我去大漠以后就没见过他了。”
“是他主动要收你为徒?”闻聚福直直地盯着她,表情显得有些不可自信,“那他有告诉你原因吗?”
“没有啊,他从来不回答这些问题。除了我以外,他根本就不搭理其他人,就连老哥他都不见。但他对我很好,而且……”上官无汲正说着,突然顿了一顿,这才将闻聚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疑惑地道,“你干吗这么关系?你认识他吗?”
一道极其复杂的光芒自闻聚福的眼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属下沈斌,有事禀报。”门外有个声音响起,听语气应该是聚福客栈的护院。
“可是韩老太君大驾光临?”闻聚福平静地问。
“是。老太君与南宫世家几位公子突然到访,指名要见南宫绝。属下不敢擅自做主,特来禀告。”
闻聚福先看了上官无汲颇有深意的一眼,微笑道:“你先把人请到大厅款待,我马上就来。”
“是。”
一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闻聚福才看向上官无汲,微笑道:“小姐可有兴趣一睹老太君的风采?”
“我当然有兴趣。干脆我就到天字房去等她好了,反正她迟早会来。”
“这倒不差。只是……请恕属下多嘴,这终究是南宫世家的家务事,外人不便插手。小姐还是……”
“你以为我是去帮南宫绝的吗?”上官无汲哂道,“我只是想看看南宫世家的人会怎么修理他。你看到了,我可是手无寸铁。”
上官无汲笑着站起来,把手负在身后,施施然地去了。
南宫绝死不死,与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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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步的距离转眼就到。
石桌还在原处,景色依旧,但这个小花园里已没有了那抹白色的身影。每个房间都门窗紧闭,偌大的院子空空荡荡,分外冷清。上官无汲径自走到最西面的屋子,一把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南宫绝走了?
上官无汲愣了一愣,又推开另一间屋子,里面还是没有人。但她显然并不死心,略一思索后,她又来到院落最中央的屋子前。终于,当她推开第三扇门时,一朵灿烂而甜美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南宫绝白衣如雪,盘膝坐在案前,正静静地拭擦着宝剑。
经过大小姐昨晚的不请自来,我们已经知道这间屋子并不是他的卧房,只是故布疑阵而已。就算真的有人偷袭,他也可以争取时间,从容脱身。此刻他选择这个房间等候,也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愿也不屑逃避即将到来的人。
“呀!原来你还在啊!”上官无汲故作惊讶,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客栈的伙计没给你报信吗?听说你们家来人啦!而且是来找你算账的。我还以为你早就逃了呢!”
南宫绝没有抬头。
一回生、二回熟。作为第二次不请自来的客人,对主人的冷漠她显然早已司空见惯、驾轻就熟了。也不用等主人招呼,她就已经笑眯眯地走了进去,悠哉自得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你在擦剑吗?这把剑的材质很独特,是什么做的?”她径自走到主人跟前,伸手就去抓他手中的软剑。
南宫绝神情冷漠地避开,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上官无汲讪讪地缩回手,冷哂道:“敌人都杀上门来了,临阵磨枪有用吗?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命呢!要不然你就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大发善心帮你把他们赶走,咋样?”
南宫绝还是没有抬头。
“你就继续装吧,看你等下怎么收场!”上官无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又想起什么,笑道,“听说你们南宫世家的男人都喜欢穿白衣,对吗?还有你老爹南宫凌萧,听说他年轻时的外号就叫‘白衣玉萧’,是武林公认的风#流才子呢!不仅武艺高强,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尤其是萧艺出神入化,曾经迷倒万千无数少女。就连通明教的圣女都赶着投怀送抱。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南宫绝,想要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南宫绝依然毫无反应。
上官无汲可没这么容易罢休,眼珠一转,又笑着道:“说起来你老爹挺没道德的对吧?明明自己都有老婆了,还这么不知检点,四处留情,害得杜仙君叛离通明教、下落不明。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中了紫芙香还能活着了,因为你是杜仙君的儿子,遗传了她百毒不侵的体质。对了,你长这么大就没去找过她吗?说不定她正盼着跟你相认呢!”
南宫绝终于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尽管这张俊脸依然冷若霜冰,但上官大小姐还是得意极了。“你终于有反应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去找过她?她还活着吗?”
南宫绝就这么看着她,不发一言。
“看什么看,我问你话啊!”上官无汲紧问不舍,“你会想她吗?会不会很好奇想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我倒从来没有想过,但还是会有一点点好奇。不知道她……”
话未说完,院门已被打开,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四公子!”院子里有个声音喊道,“老太君到了,请出门迎接!”
老太君也就是韩青韵,她是南宫凌箫的母亲,南宫绝与南宫旭的亲祖母。她老人家大驾光临,身为孙儿自然应当出门迎接。然而南宫绝却毫无反应,整个人就如石雕一般纹丝不动,只是望着地看着她。
“外面叫你啊!你不用出去看看吗?怕他们吃了你?”
南宫家还是看着她。
“看什么?难道你想求我帮忙?可以啊!先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考虑。”
南宫绝突然站了起来。
“真的要磕?”上官无汲故作惊讶,“先说好,三个响头只是第一轮,你要磕满一百轮我才出手的哦!”
南宫绝缓缓往她走来。
“四公子!”门外的人又提高了音量,“您再不开门,我们可就……”
“不急。”一道苍老而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等他与里面这位姑娘说完话,我们再进去不迟。”
上官无汲的眼睛亮了起来。
韩青韵!
一定是韩青韵!
不知这位曾经名扬塞外、意气风发的女侠,此刻是何种模样?她刚刚才杀了一位武林判官惹得满城风云,如果再杀了南宫世家的老太君会怎么样呢?光想想就觉得有趣!
她正胡思乱想之间,南宫绝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想干吗?”上官无汲立即戒备地盯着他,“你不会还想跟我动手吧?你考虑清楚啊,外面才是你该……”
她突然全身一震,声音嘎然而止。
南宫绝摊开手心,半枚古玉展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
南宫绝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突然一松手,玉佩就直直地落了下去。
上官无汲本能地一把接住,还未来得及惊讶,南宫绝已经从她身旁穿过。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的发丝轻轻飘起,一道陌生而又奇妙的气息将她笼罩。
大小姐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
“呀”地一声轻响,南宫绝推开了门,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心的玉佩温润而冰凉,触碰着她的肌肤,亲密而**。许久之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转过身,看向南宫世家的众人。
来的一共五人。除了她见过的南宫旭之外,还有两位同样年轻英俊的白衣男子,应该也是南宫世家的少爷。另外还有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应该是南宫世家的管家或执事下人,刚才说话的也就是他。剩下这位被众人簇拥着的老妇人无疑就是传说中的韩老太君韩青韵了。
让上官无汲失望的是,这位偶像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英姿飒爽、豪迈不羁。银白的发丝盘成简单的发髻,原本清秀的瓜子脸早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昔日高挑的身形也变得消瘦,一身素色的衣裳显得简约而朴素。乍看之下,她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太太而已。
这就是传说的连挑阴山十三寨的女侠?
她还拿得动剑吗?
上官无汲突然笑了起来。
“是你?”当南宫旭发现这个傻笑的人居然是她时,不由微微一愣。
“你认得她?”韩青韵问。
“是。这位姑娘是若依的朋友,我们昨日才见过。”
韩青韵缓缓点头,目光又落到南宫绝的脸上,淡淡道:“那就请这位姑娘先回避一下。你们也都出去吧,我与绝儿单独聊聊。”
“是。”南宫旭恭敬地回答,忙向上官无汲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吧!”
上官无汲还在傻笑。
“姑娘?姑娘?”南宫旭一连叫了两声,见她仍没反应,只好提高了音量,“姑娘!”
上官无汲这才回过神来,不悦地望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我们有些家事要处理,可否请姑娘先行回避?”
“明明是你们不请自来,凭什么要我回避?”上官无汲冷哼道,“再说了,我师兄早就跟你们南宫家断绝关系,还谈什么家事?”
“师兄?”南宫旭一愣,疑惑地望着南宫绝。而后者只是静静地站着,始终不发一言。
“对,师-兄!”见南宫绝没有反驳,上官无汲更是得寸进尺,就这么上前一步搭着他的肩膀,一边用挑衅地目光看着众人,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半枚玉佩,悠然道,“别说我没警告你们,南宫绝已经拜我师父为师了。你们要动他,得先问我师父他老人家答不答应。对吧,师兄?”
她说完朝南宫绝眨了眨眼睛,笑得甜美极了。
面对她的娇俏可人、如花笑靥,南宫绝却是呆若木鸡、冷若霜冰。
韩青韵微微一震,直直地盯着她手中的玉佩,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南宫旭却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惊讶地问:“姑娘的尊师是哪位高人?”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上官无汲笑眯眯地反问,“你有时间打听这些,怎么不去见见你的未婚妻呢?不是她看上了别的男人,懒得见你吧?”
这话真是又直接又锋利,南宫旭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就在众人都尴尬之时,另一位白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年纪比南宫旭还要小上两三岁,身材却最为高挑挺拔,同样是剑眉星目、相貌清俊的美男子,只是神色要高傲冷漠许多。
只听他一声轻笑,充满戏谑嘲讽的意味。续而转向南宫绝,悠然道,“你的女人太吵了!”
上官无汲杏目一瞪,顿时沉下脸来:“你说什么?”
“我跟你说话了吗?”对方不慌不忙地反问,用她方才的语气道,“你有时间打听这些,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师兄理不理你呢?不是他也看上了别的女人,懒得搭理你吧?”
“你……”这回轮到她气急败坏了。但她的坏脾气哪是南宫旭可比?顿时满脸杀气地上前一步,直直地盯着高傲男子的脸,一字一顿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高傲男子又是一声冷笑,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上官无汲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去。就在这时,她的后背突然一阵锯痛,已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掌!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男子的身上,哪里能想到会有人偷袭?幸而这一掌未尽全力,只是将她拍得飞了出去,不骗不倚地跌到众人脚前。
当脸蛋重重地撞上地面,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地狠狠咬牙。
南-宫-绝!
——她光顾着抢风头争闲气,却忘了她口中的“师兄”对她而言也是敌非友。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暗算了。不过跟她在荒原上的所作所为相比,对方已是仁慈得多了。
这一掌拍出之后,始终静静站在一旁、犹如局外之人的南宫绝终于足尖一点,飘然而去。
南宫旭全身一震,正要追去,却被祖母伸手拦住。
“让他走吧!”韩青韵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片刻之后才低头往地上的上官无汲看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上官无汲一言不发地爬了起来,表情实在尴尬至极。如果此刻眼前有堵墙的话,她宁愿一头撞死!
真是丢死人哩!
“你叫什么名字?”韩青韵静静地望着她,问道。
上官无汲俏脸白一阵红一阵,没有回答。
韩青韵的目光又落到她的右手的玉佩上,接着问:“这玉佩是绝儿送给你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师父又是谁?”
上官无汲还是不说话。
对于她奇怪的问题,南宫旭先也是一脸困惑不解,片刻之后突然一震,猛地盯着玉佩,骇然道:“这......这就是......”
韩青韵缓缓点头。
南宫旭又是一震,又向上官无汲脸上看来,显得有些不可自信。
上官无汲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还是猜出了大概,知道他们所说的就是她手中的这块玉佩。出于本能地,她一把握紧手心,恶狠狠地回瞪了南宫旭一眼,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这是我的东西!”
南宫旭的表情十分复杂,看看她又看看祖母,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罢了!”韩青韵轻轻叹了口气,“既然绝儿已经将它赠给了这位姑娘,自然就归这位姑娘所有。”
“但沈伯父那......”南宫旭欲言又止。
“我自会向他解释。走吧!”韩青韵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上官无汲,终于转身离去。南宫旭与其他人见状急忙跟上,只有神态高傲的男子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三弟?”南宫旭回头唤他。
“你们要去沈家,我凑什么热闹?”
面对他的冷傲,南宫旭不满道:“老太君在这,你身为孙侄,不必随行侍奉吗?”
“不必了,”韩青韵倒不以为杵,轻声道,“彦儿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先回去吧!只是路上多注意安全,别在外生事游荡。”
高傲男子也不回答。
院门外的南宫家人见状急忙随韩青韵等人去了,只剩下他与上官无汲两人。
“你就是‘追魂剑’南宫彦?”上官无汲将他上上下下再打量一遍,讶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还有你对韩青韵这种态度也没问题吗?你是南宫凌箫的侄儿?”
南宫彦不答反问:“你管别人的闲事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嘴里的东西吐了?”
上官无汲瞪了他一眼,这才“噗”地一声吐出嘴里的泥,用衣袖擦着嘴角。
南宫彦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窘态,问道:“你跟南宫绝是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
“那你手中的玉佩呢?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历?”
“你知道?”
“这是我们南宫家世代相传的信物,只有历代的家主才有资格拥有。”
“那怎么会在南宫绝手上?而且只有一半?”
“这原本是一枚完整的玉佩,二十年前被南宫凌箫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送给了他的**杜仙君。”
“哦!这么说南宫凌箫将剩下的一半交给南宫绝,是为了让他们母子有朝一日能够相认了?那为什么韩青韵和南宫旭又来找这块玉佩呢?”
“因为这枚玉佩也是历代家主用来定情的信物,南宫旭还等着用它向沈家下聘。”
上官无汲一愣,脸突然红了。
“现在我能问你们的关系了?”南宫彦凝视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既然你出现在他的房中,又收了他的信物。”
“什......什么信物!”上官无汲极力掩饰她的尴尬,却适得其反,结结巴巴道,“这......这跟你有......有关系吗?”
“没有。”
“那你问个屁!”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罢了。既然你与南宫绝关系匪浅,可知道他此刻的身份,他平日在做些什么,以及他接下来会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再说这也不关我的事!”
“难道你不关心他的安危?”
“笑话!我为什么要关心?”上官无汲又想起了方才被南宫绝偷袭的情形,咬牙切齿道,“再让我遇上,我非宰了他不可!”
“那就当我多事了。”南宫彦也不多言,说完转身就走。
“喂!你……你们不要玉佩了?”
南宫彦没有回答,径自出了院子,消失不见。上官无汲这才摊开手,看着掌心那半枚古玉。如果真如南宫彦所说,这是南宫世家历代相传的信物,那韩青韵怎么会轻易地放弃?她千里迢迢来到杭州,不就是为了从南宫绝手上拿回玉佩吗?
还有南宫绝……
她的脸又发烫了。就在这时,耳边风声响起,警兆乍现。她猛地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从院墙外飘了进来。
无声无息,快如鬼魅!
“谁!”她一声厉喝,忙将玉佩收了起来,往来人看去。
这是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年,身材消瘦,面孔虽然还透着一丝稚气,但眼神却十分凌厉、干练。他笔直地朝上官无汲走来,在距离她三步之外才停下,开口就问:“你是上官无汲?”
上官无汲全身剧震,脸色猝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