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要去捧场了!说不定萧胜慧眼识英雄看上你呢,那你就不用去给裕王卖命了。伺候王公贵族哪有当个江湖人来得自在。”
俞祈信摇头道:“覆天帮虽好,却难有我容身之处。”
“为什么?”
“萧胜统领覆天帮已有二十年,但覆天帮却是近一两年才迅速壮大起来,可见真正的功臣并不是萧胜,而是萧胜身后的那个人。”
“谁?”
“此人名为邰哲峙。”
“邰什么?听都没听过。”
“他也是在下近一两年才听说的人物,在覆天帮内声望极高。我暗中留意他近半年,发现他的手段确是高深莫测,无不出人意表,难以捉摸。在短短的半年内就吞并了大小数十个帮派,使覆天帮空前强大。”俞祈信唯一苦笑,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是投靠萧胜,关他邰哲峙什么事?只要萧胜看得上你,他也不话可说啊!”
俞祈信微笑道:“怕就怕萧胜自身难保。”
“原来你担心邰哲峙造反啊!管他呢!我们去看看吧!”上官无伋说着又去怂恿一旁的陆承风,“你也一起去吧!算起来你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呢!就去吓唬吓唬姓萧的,杀杀覆天帮的威风。”
陆承风懒得理她,向俞祈信道:“我先送她回去。你自己到城北的李家大宅去找卢管家,就说是我安排你去的。”
“我不回去!”上官无伋急忙道,“你就送俞祈信吧!他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走丢的。我就不同了,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应付。”
“你不是随时要晕倒吗?”
“我……反正我要去寒轩苑看热闹,有本事你就来追我啊!”上官无伋说完身影一闪就到了门口,得意得朝陆承风挥手,“来啊!我倒要看看天下第一高手的轻功是不是也天下第一。哈哈……”
到第二个“哈”时,这个“随时要晕倒的人”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先回去。”陆承风向俞祈信说完,又不紧不慢地自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这才大步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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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寒轩苑,枉到苏州。”
这座苏州城最大的酒楼位于最热闹的城西市集,占地广、装饰豪华、气派宏伟。由于覆天帮大龙头萧胜在此设宴酬宾,因而酒楼里外都驻满覆天帮的人马,以保护萧胜的安全。当陆承风赶到的时候,上官无伋正倚着门前的石狮,悠闲地啃包子。
“你总算来了,“上官无伋笑着向他挥手,“有人要打我呢!快来帮忙。”
陆承风冷冷地看着她。
“你不相信?是真的!”上官无伋朝寒轩苑外的十几个守卫一指,微笑道,“就是他们!他们马上就要打我了。”
她正甜甜地笑着,突然一甩手,将手中的半个包子扔了出去,正好砸中其中一人的脸。以她的功力足以落叶成剑,那个被砸中的人一声惊呼,摔倒在地,捂着脸打滚。
所有的守卫都往她看来。
“哈哈……”上官无伋大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众人的脸色立时一沉。还没等他们过来算账,上官无伋已经来到他们面前,闪电般飞起一脚,踢在一人的脑袋上。
又是一声惨叫,人被踢飞。
“锵!”“锵!”
“妈的!”
兵器出鞘声与怒骂声同时想起。
上官无伋一跃而起,双手分别按在两人的头顶,凌空一翻,双脚踢向后面两人的胸膛。
“喂!”她一边闪避着别人的攻击,一边还有空向陆承风喊道,“快来帮忙啊!他们真的要打我呢!”
陆承风一动不动。
上官无伋侧身避开一刀,伸手扣住刀柄,以惊人的蛮力将那人扯得撞向一旁,刀锋不偏不倚地割进正要冲上来的一个人肚子。
鲜血飞溅,那人一声惨叫,仰面倒下。
一见血,这些动惯刀剑的江湖汉子顿时都发了狠,气势汹涌地一拥而上,一时间竟把上官无伋逼后半步。
五六个覆天帮帮徒从里面闻声赶来,领头的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一下抽出剑来,喝道:“帮主有令,杀无赦!”
这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往上官无伋扑来。刀光剑影之中,凶猛的气势似要将上官无伋撕成碎片。
上官无伋微微一笑。
足尖一点,身体直拔而起,一记“草字堂”的连环腿击退最近几人,落地时手已按在剑柄。
寒光乍现。
长剑如虹,匹练也似划过,所有的声音都化成一道耀眼惊人的光芒。
剑入鞘。
陆承风处变不惊的脸上现出不可掩饰的惊骇之色。
她的剑实在快地超乎肉眼极限!
最早被上官无伋用包子砸中的人此时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其他兄弟。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结在上官无伋拔剑的那一刻。
“兄弟?”他疑惑地看着旁边一个拿刀的汉子。他的刀已举起,但现在却一动不动地僵着。
“你们怎么了?快…….快上啊!”他试探性地伸手推了汉子一下。
“砰!”
汉子直直倒下,眼珠凸出,喉咙正中渗出一点血光。
“啊——”
那人一声惊叫,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这一退之中,他不小心撞上旁边的几人,顿时又是一片倒地声。
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喂,你不知道一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身体是会僵住的吗?”上官无伋向他微笑,“你要不要也试试?”
她的手缓缓伸向剑柄。
那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脸色惨白,就如见到了恶魔般连滚带爬地往酒楼里跑去。
“帮……帮主!帮主……”
上官无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并未追去,只是用手轻轻一拍,所有站着的人都到了下去。尖叫声由街道另一边传来,整条街的行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呼喊逃窜。
刚才还看得这么起劲,现在跑什么?
上官无伋又笑了起来。
“没意思,”她杀完这么多人后只是耸了耸肩,“算了,我还是回客栈睡觉去好了。我的头又晕了。”
她拍着额头,往陆承风走去。
心生警觉。
背后衣袂声响起,十余个身穿铁铠甲的武士自门内飞出,分别挡在她的两侧。一个豪迈响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把这位朋友给我请上来,让萧某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众武士同一时间拔出鞘。动作整齐划一,显然平时训练有素,非一般乌合之众可比。
刀锋林立,上官无伋竟然还笑了笑,道:“厉害的家伙来哩!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听说你向寒枫保证,要将我平安地送到他面前?”
说完不怀好意地朝陆承风看了一眼,大步走近门内。
陆承风唯有跟上。
寒轩苑占地极广,门内门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景象。
经过前面的花厅,就转入了一个宽敞的大堂。十余张坐满宾客的大圆桌设在四周,中间围出一块很大的空地。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龙,整个大厅以大理石铺地,配上大量琉璃和镶金装饰,显得富丽堂皇。奏乐的就将近二十人,更别说其中上来倒酒的侍从。
几位体态窈窕身着轻纱的舞伎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幅奢华气派的场面。
一见到上官无伋踏入大厅,所有宾客的目光都纷纷往她望来,有的还窃窃私语。
上官无伋的目光却落到一名秃顶的中年男子身上。
首先,全场的人,除了舞技侍从外只有他是站着的。其次,他的服饰,气魄都与众不同,分外引目。
鹰般锐利的双目透着令人震慑的威严,但他的脸上却无怒意,就如老友般友好地笑着招呼道:“两位朋友大驾光临,萧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他果然就是覆天帮帮主萧胜。
上官无伋正要开口,萧胜的目光转向身后的陆承风,微笑道:“兄台高姓大名?”
——显然他将陆承风当成了“正主儿”。
上官无伋的脸色黯了下来,不悦地看向抢了她风头的陆承风,道:“人家问你话呢!你哑了?”
陆承风的目光却移向别处,没有回答。
一名铁甲武士附到萧胜耳边说了几句,萧胜微微一震,目光这才落到上官无伋身上,表情有些怀疑。
这个长相甜美的小丫头无论是明亮的眼眸还是无邪的笑容,都只能惹人好感,实在很难与杀人联系在一起。但上官无伋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她的语气嚣张地很。
“江湖的进帮,尼姑的进庵。内行人见内行人,也算是进家了。本小姐早你一天来到苏州城,萧大老头也不先来打个招呼,未免失礼。”
萧胜哈哈一笑,“四海之内皆兄弟,是萧某失礼哩!但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让我们也好有个称呼。”
“上官无伋。有无的无,孔伋的伋。”
托叶孤城的福,这个名字果真很有份量。虽说她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别人不知道元泽林是她杀的),但在座的宾客,只要是江湖人的无不听过她的大名。
萧胜微微变了脸色,道:“原来是上官小姐,久仰大名。上官小姐芳驾莅临,想必是有所指教了?”
“如果我说没有呢?”
萧胜笑道:“上官小姐真爱开玩笑。难道我外面那些兄弟都是草扎的、纸糊的,可任人踩上几脚,撕成几段吗?”
“说实话,他们连草人都比不上。不过我想萧大龙头的那一双‘铁砂掌’应该要厉害一点吧?”
“原来姑娘这么好兴致。也行!”萧胜转向众人,抱拳道,“今个儿是好日子,承蒙各位朋友厚爱,肯给萧某这个面在来喝这杯水酒。歌舞也看厌了,不如就让我安排个特殊节目,好给各位助兴。”
萧胜一副标准老江湖的模样,豪气干云地一拍手,“来啊!你们就陪上官小姐好好玩玩!”
“是!”众铁甲武士齐声吆喝,气势摄人。几个舞伎闻声静静地退到一旁,空出一片宽敞的场地,恶战一触即发。
上官无伋退到陆承风身边,低声道:“萧胜真不是东西,这摆明是以多欺少嘛!你可要帮我。”
陆承风冷然道:“不关我的事。”
“难道你要看着我被碎尸万段吗?别忘了你答应过寒枫什么。”
“我说过,要把你平安地带到他面前。”
“可你现在又不出手帮忙!我以一敌众,肯定要受伤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向寒枫交待!”
“我不必交待。因为我把答应他的事做到了。”
上官无伋一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萧胜接下来的话就解开了她的疑惑:
“今日难得寒公子肯赏脸,没想到竟闹了笑话,萧某委实惭愧。这覆天铁卫是萧某平日亲自调教的,寒公子是武学行家,还望你多多指点。”
上官无伋全身剧震。她颤抖着抬头往主席桌看去,果然在上席位置发现了寒枫那张熟悉的面孔。
这家伙怎么会……
寒枫连瞄都没有瞄她一眼,淡淡道:“萧帮主过奖了,在下对阵法并不了解。”
阵法?
上官无伋猛地往那些铁甲武士看去。
不会吧?他们还摆阵吗?整套的铠甲、加上训练有素,这样的剑阵势必很难应付。原以为有陆承风助阵,什么人都不用怕,谁知道寒枫会出现在这里。他既然已经实现了对寒枫的承诺,一定不会帮她了。
上官无伋求助地朝陆承风看去,谁知后者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两名铁甲武士拦住他的去路。
“不得无理!”萧胜大声道,“覆天帮一向按江湖规矩办事,我萧胜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此时与他无关,就让他走。”
言下之意,就是指自己有仇必报,绝对不会放过上官无伋了。
上官无伋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冷笑道:“我突然对你没兴趣了。这位寒公子既然是武术行家,那我还是请他指点一下剑法好了。”
说着长剑出鞘,人剑化为一道寒光直射寒枫。
一看到这家伙就有气!
“放肆!”萧胜一声暴喝,抢先一步,一掌往上官无伋劈来。
铁砂掌的威力自然惊人,上官无伋的剑势与身形同时一滞,已经被后面的铁甲武士追上。寒光暴闪,一连攻出七剑后,七名铁甲武士已经将上官无伋围在中央。
“铛!”“铛!”“铛!”“铛!”
上官无伋落于被动,只有见招拆招,一时间就挡下了整整一百二十九剑,右手虎口被震得发麻。
好繁杂的剑阵!
看似北斗七星剑阵,但步伐又迥然不同。七个人分别从七个不同的方位,以七种不同的招式攻来,却又偏偏配合极佳,封锁住她所有的进路与退路。这么快的连续攻击,要闪避尚嫌不及,哪有功夫去观察他们的步法招式,更无法分析其中的规律。
萧胜这笑面虎真不是东西!派出自己最得意的贴身铁卫来对付她,摆明就想将她就地正法,好借此机会在苏州城建立覆天帮的威信。简直欺人太甚!
一想到在别人眼中自己就像在耍猴戏,上官无伋怒火难耐。猛一咬牙,从丹田提起一道内劲,瞬间散布全身,形成护体罡气。也不管周边锋利的剑刃,集中全力往其中一名铁甲武士撞去。
若是早上,她还不敢以血肉之躯去跟剑锋正面对抗,但经过南宫绝的事后,她就信心大增。连那么锋利的剑锋都割不断脆弱的喉咙,可见她的内力已经强悍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先后六剑刺到身上,上官无伋的皮肉一阵火辣疼痛,但反而激起体内真气的抵制。护体罡气竟把所有的兵器都硬生生地弹开。
她已经来到其中一个武士面前。一拳打在那人下巴,把他打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砰!”
武士撞上旁边的一桌酒席。顿时桌掀碗碎,引起那一桌宾客的惊呼。
剑阵瓦解。
萧胜猛地一拍桌子,变了脸色。
衣服被刺了六个洞,上官无伋恼羞成怒,早把理智抛到九霄云外,就那么用剑指着萧胜,傲然道:“覆天铁卫试过了,萧帮主有没有兴趣亲自陪我玩一场?”
“你是怎么看破的?”
“你是说阵法吗?”上官无伋不屑地道,“想用速度来干扰我的视线,他们还早了几千年呢!本姑娘这十年练过的剑比他们七个加起来还要多。我数的清清楚楚,他们一共攻出二百五十八剑,共分六轮,每轮四十三剑。其人之中有一人出剑特别少,别人出七剑他才出一剑,显然就是负责指挥阵法的人。也就是他!”
手一伸,指向地上那名铁甲武士。
“好!好得很!”萧胜仰天大笑,立时杀气惊人,右手一挥,喝道:“给我宰了她!”
余下的铁甲武士全冲了上来。
上官无伋长剑一转,改为左手持剑,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一剑刺中铠甲,她的脸色顿时一变。手腕不知何时已被一种柔软的物品缠住。
丝带?
待她明白这些丝带从哪来的时,另一只手与双脚已同时被缠住。
是舞伎!
刚才还翩翩起舞的四名舞伎踏着奇特的步法,分散四个方向,手中丝带一扯,就将上官无伋整个人凌空扯起,动弹不得。手脚被缚,长剑顿时脱手落地。
真正的杀着,竟是这四个舞伎!
上官无伋眼中红芒剧盛,一声清啸,拳头猛得握紧。
体内真气一分为二,一道经手太阳小肠经,冲破沿途的三十六个穴位,至小指指端泻出;另一道则沿着手阳明大肠经的二十二个穴位到达食指指端。手腕一转,食指与小指扣在丝带上,就如利刃般将丝带削断,同时以手撑地,借力一转,将另两名缠着她双脚的舞伎扯了过来。
上官无伋的嘴角泛起一丝快意的冷笑。
臭贱人,敢暗算我!去死吧!
就当她想要给两人的心口分别来上一掌时,背后脊中穴突然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一样,身形不由顿了一顿。这一顿之间,就让那两个舞伎逃脱。
一个杯子落在地上。
“谁?”
上官无伋转身往身后的宾客看去,不过她的目光马上就落到了寒枫的脸上,眼中射出怒意,“你竟敢为这两个贱人暗算我?你找……”
话还没说完,杀气逼来。上官无伋猛地抬头,只见萧胜整个人凌空飞起,一掌往她的天灵盖拍来。
上官无伋一掌迎上。
两掌相碰,两人同时剧震,各退后数步才稳住身形。
上官无伋的脸颊泛起一抹艳红。
她的内力虽天下无双,但终究不像萧胜那样练“铁砂掌”几十年,掌力不及他雄厚。纵使功力再深也一时应接不上,被震得真气离散。
三把剑同时架在上官无伋的脖子上。
萧胜趁机出手还占不到上风,实际上已经输了。但这老狐狸到底江湖经验丰富,立即现出沉痛的表情,叹道:“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但这后浪也未免来得太快!罢了!罢了!可怜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我也不忍取你性命。来人,先把她押下去。”
铁甲武士推着上官无伋。
寒枫终于站了起来。
“寒公子不必急着走啊!”萧胜忙道,“萧某吩咐寒轩苑的老板再办几桌酒席,咱们到里面去喝,今日不醉不归。”
寒枫摇头道:“现在不行,在下有要事要办。”
“什么事这么急?可有用得上萧某的地方?”
“正要萧帮主帮忙。”
“哦?寒公子请讲。”
与上官无伋预料地一样,寒枫的目光首次往她看来,淡淡道:“在下要带她走。”
萧胜一愣,惊讶地道:“为什么?寒公子认得她?”
“萧帮主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萧胜脸色一变,“她就是盗走飞仙剑的人?”
“在下是否能带她走?”
这句话无疑很难回答。若说不能,又怕得罪了白雪城,阻挡了覆天帮以后的路子;若说不能,今日势必要颜面扫地。但不得不夸萧胜的是,他几乎想都未想就开口道:“寒公子太见外啦!就是你不提这件事,我也要把她押到白雪城去的。毕竟叶城主是萧某最敬重的人。”
“多谢帮主成全。”寒枫淡淡地道谢,往上官无伋走来。后者正狠狠地道瞪着他。
“帮主!”一位覆天帮帮徒急匆匆地进来,“禀告帮主,外面来了几个官差。好像是有人报了官说这里死了人。”
“让他们回去。这是覆天帮的家务事,用不着他们来管。”萧胜说着转向寒枫,微笑道,“寒公子请吧!”
寒枫没有应声,拉起上官无伋的手,就像一个大哥拉着做错事而不敢回家的小妹妹,穿过众人的目光,走出了寒轩苑的大门。外面的尸体已经被拖走,苏州城内的官差闻风赶来,却被覆天帮的人挡在门外。
“刚才的杯子是你扔的吧?你救了那两个女的,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开始说教,说我哪里哪里做错了?”
“错的是我。”寒枫注视着地上的血迹,眼中带着一丝沉痛而复杂的神色,缓缓道:“你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你少装模作样了!”上官无伋冷哼道,“我想变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少故作深沉,还用这种语气的语气讲话,听着就讨厌!说得好像跟我是一家人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不过是个外人!老哥相信你是另外一回事,对我们兄妹来说,你只不过是个……”
“是个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内,上官无伋猛地转身,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此人年约三十**,长得俊美不凡。一身白色长袍,背负长剑,颀长的身躯加上五缕长须,显得脱俗出尘。
上官无伋瞪大眼睛。
精芒内敛的双目,全身散发的惊人剑气,还有右脸颊那道月沟型的伤疤,这不是……
“你……”上官无伋不可自信地看着他。
“你什么?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竟敢对寒枫这样讲话!”
“他…..”
“现在没空骂你,等我办完了正事再教训你!”
“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白衣人已经不见。
“他……”上官无伋指着他原先站的地方,一脸惊骇之色,“他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怎么会认识你?”
“走吧!”
“你知道他是谁吗?”上官无伋扯着寒枫的衣袖,“他是‘金钱先生’啊!他的脸上贴上了那道伤疤,他想杀谁?”
寒枫瞄了眼一旁的覆天帮门徒,淡淡道:“你怕别人听不到吗?还不快走!”
上官无伋急忙跟上。
×××××××××××××××××××××××××××××
“金钱先生”这四个字前面已经在上官无伋与闻聚福的交谈中出现过一次了,但还没有好好作一番介绍。其实这个天下公认的暗器第一高手,一个云游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称得上是武林的一部活传奇。
据说他的暗器手法出神入化,能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但凡死在他暗器之下的人,身上不仅找不出任何伤口,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会跟活着时一样。也听说他早年学剑,剑法之精湛,并不在“剑圣”叶孤城之下。但因为他的轻功实在太厉害,踏雪无痕、如光似影,往往在人们还未看清他的长相时就已经消失无踪,所以对许多人来说,这些都只能是传言。
只有上官无伋知道,这些传言全部都是真的。金钱先生确实懂剑,也曾经与叶孤城比过剑,两人平分秋色;他的轻功独步天下,无人能及;至于他那名闻天下的暗器手法,就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
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上官无伋曾与闻聚福谈过此人。当闻聚福得知金钱先生曾指点过她时,表现地十分惊讶与难以致信。因为谁都知道,金钱先生孤傲不群,是绝对不肯买任何人的帐的。然而这位高人确实出于一种上官无伋也不明白的原因,对她特别的关爱照顾。
他指点过上官无伋的剑法,也教了她一手暗器绝技,甚至还将自己的独门步法倾囊相授。现在大家知道,为何上官无伋的步法会被元泽林誉为“独步天下”了。
这样一位传说中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苏州城里?
这个疑问在第二天就得到了答案。
覆天帮帮主萧胜于昨日黄昏时分在寒轩苑暴毙。据在场的人说,萧胜当时正喝着酒,突然无伤无痕地就断了气,最后经城内最好的大夫诊断,萧胜是因饮酒过度自伤而亡。
暗器至尊、武学全能的天才“金钱先生”亲临苏州城,竟是为了取萧胜的性命!
相比起独霸一方的萧胜,他无疑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你说,是老哥请金钱先生来的?”上官无伋歪着脑袋,不解地道,“为什么?要杀萧胜还不容易,白雪城肯定多得是能手。大不了派你出马啊!萧胜连我都打不过,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寒枫平静地道:“但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死得无声无息,还要让大夫诊断不出死因,就只有金钱先生才能办到。”
“不会吧?老哥连世上最难请的金钱先生都请来了,就为了让人不对萧胜的死起疑?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什么一定要跟覆天帮为敌?他们这几年不是势力很大吗?”
“覆天帮的实力早已在通明教之上,所以城主才会要和他们合作。”
“合作?杀了他们的龙头大哥,还想和他们合作?”
“城主要的是邰哲峙,而不是萧胜。”
“邰哲峙?”上官无伋微微一震,这才想起听俞祈信提起过此人,惊讶地道:“这不会是一场交易吧?老哥帮邰哲峙当上帮主,然后覆天帮就跟白雪城合作愉快?”
“就是白雪城不帮忙,邰哲峙也迟早都会当上帮主,这只是顺水人情而已。”寒枫淡淡道,“这件事我已经透露得够多了,你的好奇心得到也满足了吧?以后绝对不能再提起此事。”
“我知道了!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要你说!”
上官无伋不满地瞪他一眼,脑筋又转到了别的事上。
还真让俞祈信说中了,萧胜果然是自身难保。这个让老哥这么欣赏,又让俞祈信如此忌惮的邰哲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