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现在还护着她,看来这出苦肉计很成功啊!”上官无伋冷笑道,“你还不明白吗?谭悠悠故意告诉你解药在哪,就是想引你来找我。这样他们就能跟踪你,好把我们一网打尽!”
“你随时都可以走,没有人拦不得住你。”
“人拦不住,那笛子呢?你忘了这位冼大小姐的身上也有一支‘凤鸣’吗?”
朱承砚全身一震。
“唉,我看你的魂已经跟着谭悠悠一起走了。”上官无伋又叹了口气,“我在屋里听了半天,就是想准确分辨他们几个的位置,好一击即中,没想到还是猜错了。江邻月的武功不错,照道理应该是个内家高手,怎么心跳和呼吸会这么不均匀呢?”
她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比任何自吹自擂更有效。曾经陪着何以薇出现在酒楼的小环娇躯一颤,一脸不可自信地看着她,惊骇地道:“你在屋里就能听到我们几个的心跳和呼吸声?”
“听到有什么用,还不是杀错人了?唉……”
“你真的听到她的心跳不匀?”何以薇突然问道。
“对呀!我还以为不是你就是你的丫鬟,哪想到会是她呢?像她这样经验丰富的杀手,怎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紧张呢?”
何以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是害怕。”她缓缓道,“她怕会真的杀了你。”
上官无伋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除了姓朱的一家人之外,你们最想除掉的不就是我这块绊脚石吗?难道她真的以为我是她的朋友?不会这么蠢吧?”
“她不是蠢,而是痴。她不仅爱上自己的敌人,就连对方喜欢的人都不舍得伤害。”
上官无伋哂道:“她喜欢的是你的老情人朱载圳,关我屁事!”
何以薇没有反驳,而是把目光落到身旁的朱承砚身上,望着他白衣上的斑斑血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自语般道:“一个假装中毒,故意引我们前来;一个故作怀疑,却在暗中想置我于死地。这中间连一句解释都不必,就能心灵相通,你们可真有默契。知道吗?我从未相信你们是情侣,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你们确实很般配。”
路寒云与小环同时一震,惊骇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朱承砚。
如果他真的没有中毒,而是在演戏,那真正想将对手一网打尽的人就不是他们,而是眼前这两个才对!
上官无伋笑了起来
在灿烂甜美的笑容中,她的剑缓缓地提了起来,遥指着院子里的三人。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多了,”她微笑着道,“但愿你的武功也跟你吸引男人的手段一样高明,否则就太让人失望了。”
剑光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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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承砚究竟有没有中毒,这根本不是上官无伋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有,他绝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跑来找一个自己既不信任也不喜欢的人;如果没有中毒,他更不会无聊到跟上官无伋开玩笑。一个像他这么自负的人,连说谎都不屑,更别说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来演戏了。既然他有没有中毒都一样反常,那上官无伋又何必花心思去猜测真相呢?
她只要知道他为何反常就够了。
在这北京城里,他有成百上千的手下,个个忠诚无比;有贵为成国公的父亲,将毫不犹豫地为他付出一切;有将他视为心腹的天子,聪明绝顶、手段通天;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交情莫逆的红颜知已,让他魂牵梦萦。这么多的人他不找,为何偏偏要来找上官无伋呢?有什么事是他们不能做或不想做,但上官无伋却可以替他做呢?
答案很简单:杀人。
杀一个武功高强、身份特殊,锦衣卫不能杀而宋之绮又不想杀的人。他需要一个帮手,在既不能出手相助也不能出声提示的情况下干脆利落地帮他杀人的人。这个帮手不仅要有绝佳的身手与敏捷的思维,还要具备宋之绮并不具备的一点:冷酷的内心。因为只有残忍冷酷的人,才会在没有确切理由的情况去毫不犹豫地杀人。
当剑光亮起的时候,朱承砚就明白自己并没有选错。
上官无伋的确是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