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地上颤抖呻#吟的中年汉子,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周康年,扬州府总捕头、朝廷从七品武官,谁能料到他竟然会是覆天帮的走狗呢?不过……身为总捕头也是靠武艺吃饭,你斩断他的右手,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这个“你”指的并不是邰哲峙,而是这个从门帘后走出来的白衣男子。同样英俊无双的五官,映着如雪的白衣,潇洒不羁、飘逸脱俗。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伤者,白衣男子的眼中多了一丝厌恶之色,冷然道:“他身为一府捕头,却对无辜的宾客下手,留着右手又有何用?”
“他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好让主人脱身罢了。”俊美男子往邰哲峙看来,微笑道,“虽然对扬州百姓来说他不是个好捕头,但对主子而言却是一条实实在在的好狗呢!对吗,邰帮主?”
邰哲峙平静地微笑:“败军之将,让五公子见笑了。”
“哦?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你是东方世家的五公子东方瑾。”
“那他呢?”东方瑾指向白衣男子。
“南宫世家失散多年的公子,杜皓飖。”
“那地上这六位呢?”
“南宫府今晚的客人,同时也是我事先安排的内应。想必是他们察觉情形不对,想要提醒我赶快离开,却被这位杜公子一一拦下了。”
“那你呢?”东方瑾还在问,“你又是如何来到此处?”
“这就得问五公子了。除了你这位‘玉面诸葛’的嫡传弟子,还有谁能巧妙地施展奇门遁甲之术,将我瞬间带到此处?若我猜的没错,你早已在那张桌子四周布下阵法,并由南宫瑛将我引到阵内。而你随后刺出的那三剑并不是为了杀我,而是逼我变换位置,依照你所需要的路线移动,从而启动阵法。”
“邰帮主心思缜密、聪明绝顶,真是名不虚传。”
“五公子又何必取笑?”邰哲峙露出一丝苦笑,“在你眼中我已是瓮中之鳖、网中之鱼,要杀要剐,还不是任凭你处置?”
“谁又知道邰帮主这是自投罗网还是将计就计呢?”东方瑾注视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续而又悠然一笑,“不过……这也不是我要担心的了。既然二叔公没死,你我之间也就没有仇恨可言。我只是念在同门之谊将你请来而已。如今任务完成,我也该告辞了。”
他说完真的转身离去。
邰哲峙目送他的背影离去,这才往杜皓飖看来,微笑道:“既然五公子是念在同门之谊,那么杜公子呢?能让你如此鞍前马后、劳碌奔波,这个人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哪个人?”杜皓飖反问。
“既是五公子的同门,又能同时请得动你们二位的,天下间只有一人。”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在这跟我废话?”杜皓飖漫不经心地说完,微微侧身,“请吧!”
邰哲峙微笑着点头,这才举步往柜台后的门帘走去。
这是通往里屋的门,既然东方瑾与杜皓飖两人都是从这里出来,那这位第三个人自然也在这门帘之后了。就如杜皓飖所言,这个人才是他真正应该去见的人。此人不在,那他们在这说的再多也只是毫无用处的废话罢了。
不过……
邰哲峙掀起门帘,平凡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温和平淡的笑容。
既然他自称是瓮中之鳖、网中之鱼,那门帘之后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捕鱼之人。这场婚约、这场较量、以至于今晚的这场喜宴都只是预先布置好的一个局,为的只是将他这个猎物引入局中而已。
旧地重游、故人相逢,往事历历、情意深深,仅仅只是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