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早就走了。”小四笑着回答。
“早就?”上官无伋停下脚步,皱起眉来,“多早?”
“您一出门,他就走了,跟您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
上官无伋无语。
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什么找她喝酒,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还半真半假喝得烂醉,又借着酒疯对她冷嘲热讽,把她都给蒙住了。目的不就是想让她出面去救郑文璇吗?这样也就算了,可他做戏起码也做得像一点吧?没达到目的之前还醉跟死猪一样,连茶水都泼不醒。等目的一达成,立马拍拍屁股走人,连装都懒得多装一刻。
遇到这样的堂兄弟,她也只能轻叹口气,自认倒霉了。
“侄女请留步。”熟悉的声音从后传来,上官无伋转过身,只见她的伯父沈昌正向她走来。他今日难得穿了一件质地普通的长袍,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装束,但却难掩威严。一双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炯炯有神,但却深不可测,笑起来时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冲淡了与生俱来的霸气。
上官无伋饶有兴趣地打量他的装束,笑道:“大伯穿得这般素净,想必是刚从醉月山庄回来了?”
沈昌苦笑道:“正是。原本想问问老爷子有什么吩咐,正赶上他老人家与邢老爷子、元老师喝得高兴,嫌我碍事给骂了回来。”
见到大名鼎鼎的江湖首富如此灰头土脸,上官无伋实在是忍俊不禁。在侯家所有亲人之中,算起来也只有沈昌跟她相处的时间最长,就在这个富贵山庄,他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高调宣布她的身份,并以整座藏剑阁为代价,为她摆下擂台比武。在她眼中,这个富可敌国的大伯父就是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老谋深算、冷血无情。然而在见到他在老爷子面前那窘迫的模样后,她突然改变了看法。尤其想到他和侯子轩也跟她一样尝过老爷子的大耳刮子,她就觉得这个大伯父还挺可爱。
然后她又想到了一点都不可爱、甚至是可恶之极的萧风迪。
“大伯早就知道我会来这吗?”她疑惑地问,“昨晚我来的时候,门卫连问都不问就让我进来了,一定是您事先吩咐的吧?”
“你是我的侄女,富贵山庄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那大伯可知道我昨晚带回来一个人?”
“是青迪吧?”
上官无伋点头。“他喝醉了,又不便出城,我只好带他来您这休息一晚。但让我好奇的是,这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认出他来。他可是您的儿子,富贵山庄的少主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沈昌不急着回答,而是不经意地看了眼她身后的小四。小四会意,立即识趣地远远退开。
“他自幼与他母亲住在洛阳,长大后便一直在外闯荡,即便来开封也只到老爷子住处,所以这些人都不认得他。”沈昌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双号称能看穿一切的神眼平静地凝视着她,“你真正好奇的不是这个吧?”
“伯父英明。我也知道您和堂哥的关系不好,但他毕竟是您的亲儿子,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在意他在外面做些什么,又都跟什么人交往吗?”
“你是说他跟白雪城吗?”
上官无伋闻言一愣,惊讶地望着沈昌。
沈昌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无论是表情还是目光都看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在说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我的确听说了一些。他要加入哪个门派是他的事,我管不了,也没必要去管。”
“可我总觉得他跟白雪城的关系并不简单。而且他还会天魔**。你不是说天魔**早在百年前就已遗落,跟侯家已经没有瓜葛了吗?”
“也许他是从别处学到的吧!”
“也许吧!”上官无伋轻叹口气,目光却深深地注视着沈昌的眼睛,幽幽道,“也许是我猜错了。我原本以为大伯心里是关心他的,如果您知道他在修炼这种损害身体的邪门武功,应该会加以制止。没想到你并不在意。”
“我说了,这是他的事,我不会去管。”
“我明白了。”上官无伋抬头看了眼天空,转移了话题,“天色不早了,我还约了朋友,先告辞了。”
沈昌点头。
上官无伋也不多说,转身离去。既然萧风迪已经走了,那她也没有再留在富贵山庄的必要。在这块四方的天空下,实在有她太多的回忆,留下来也只能徒增伤悲而已。
“答应我一件事,”沈昌突然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他与白雪城的真正关系,我希望你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不要让侯家的其他人知晓,尤其是青迪本人。”
“为什么?”
“等你知道这个秘密时,你自然就会明白。”
“好,我答应。”
“多谢。”沈昌淡淡道谢,目光往远处的小四飘去,又补充道,“注意你的手下。越是聪明能干的下属,就越像一把利剑,可以为你冲锋杀敌,也可以伤了你自己,甚至随时可能置你于万劫不复之地。”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