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对视后结伴离开澜苑,还未到县衙门口,就见那和蔼之人已发现他们朝着他两人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人都齐全正准备离开之时,老远就听见熟悉的县令匆忙之音传来,“且慢。。。”
他二人转身就见到县令藏青色官服上背着一个寻常花色包裹和一个醒目的扎染红包裹。
“还望仙人恕罪,小儿即将离家远走,收拾些细软耽误了功夫,还望恕罪。。。”县令人起伏着胸脯呼呼喘着粗气,人还未到跟前就已在几步之外不住的拱手作揖,他满脸紧张,生怕仙人一不高兴丢下他儿甩手离开。
“无碍。”说话的不是祥和的那个商人,却是那总喜欢板着脸的丁上人。
县令招手示意过去的竟不是张子恒,他的亲儿却是卉心。
县令见卉心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分说将红色包裹塞在了她怀里,他前倾身子靠近她,低头在她耳侧轻声说道,“丫头,这红包裹里准备了些衣物与盘缠,修真路途遥远且风险未知,你比敬儿年幼我早已嘱咐子恒多些承担,你自己也多加小心,而你母亲之事我已放在心中,在这里我必定尽全力寻找,若是一找到定托人给你传信并且好生替你照顾,而那修真界我这凡人帮不上忙一切皆靠你,你可明白?”
卉心一愣,说不出的意外,她没想到县令会帮她继续寻找娘亲,却也慎重点头应了他的这份情,她接过包裹识趣退回去将最后弥足珍贵的时间给他们父子二人。
“爹,儿子就着走了,您跟母亲多保重。”张子恒欲行最后的叩拜,却被他父亲双手拦住。
他双拳紧握子恒,抬头看他儿风度翩翩仪态,看着他儿飒爽脸庞,包含内敛的深情看着他儿一遍又一遍,就好像看不完看不尽看不够一生,这一切的父子情感好似埋没在风声之中,静而无言,直到时间悄然离去,直到丁上人催促,这才将包裹真正放在子恒手中,用着不知何时变得沙哑的声音叮嘱着,让他千万保重身体专心修炼,不要牵挂家中,若。。。若有机会。。。可以回来看我们,说着说着堂堂男子脆弱的像个女子一样,哽咽着急忙拂袖遮掩,擦干老眼边不知何时滑落的泪花,之后却发现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而侧边的子恒双目微红,紧闭唇色强忍着没有让泪低落下来。
“时候不早,我们走吧。”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要到来,即便再也舍不得,可雏鸟长大怎能束缚住它的双翼阻止它驰骋它的战场,他眼含泪水亲自送他儿远走异乡;即使不舍也是不舍,他紧紧追在后头跟着他儿脚步,亦趋亦步渐行渐远,可他再也跟不上了他儿脚步,只得驻足像个妇人一般伸长脖颈勾着探看,试图看他最后几眼,哪怕只是身影也是值得。
卉心跟在他们后面大步前行,却也忍不住撇头偷看子恒,这自古离别多忧愁、伤感自是不少,却见他忍泪含悲不过眸色之中倒是隐藏了份决绝与坚毅,他的情绪倒是内敛不少,可即使走远她依旧还能感受到背后越发炙热的父子深情,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官袖轻挥悄悄掩去泪的痕迹。
卉心突然想起她的娘亲,若是娘亲还在,她怕是不会离开娘亲独自远行,相比于远大抱负她更愿意陪着她的娘亲渐渐老去。
母亲啊,你现在在哪里,你可知女儿日夜思念你。
母亲啊,不管你在何处,请你要好好活下去等我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