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至今如此,何必昨日缘。
却说这初入江湖的二人,心思各不相同。苏莫蓠心中离苦,又肩负师门重托,心事甚重。梅傲雪则是出生牛犊,一心想见识一下大好江山,快意江湖。苏篱莫手握缰绳,不驶得甚快,稳稳前行。朝东约驶了半个时辰,驶入一处山洞之中,山洞中每隔数丈洞壁两侧便燃着两处油灯,山洞中绘着各种剑法,皆是轻盈灵动一类。渐渐山洞变窄,四狼使力,其余四狼撤回跟在前狼身后。又驶一阵,隐隐可见远处微光当是洞口到了,但是洞口又收,二狼使力,余狼规规矩矩跟在二狼身后,首尾相接,绳索长短正好。
出得洞来,面前是一座大山相逼,前后两山之间仅留一线,宽窄与洞口相似,稍微驶偏一点,雪橇便会被一山卡主。前方两匹头狼需要训练有素,驾驶之苏篱莫更求精益而精。大自然鬼斧神工,两山山脚虽弯弯曲曲,却都是一同变道,使得狭路固然七扭八歪,却总有一线可走。又行了约一个时辰,二人方才从两山之间走出。此间苏篱莫从未碰壁,梅傲雪暗自赞叹,苏篱莫驾驶技艺高超,心想若有机会定要试上一试;又叹小梅花庄用心良苦,此地实是避敌佳所,又易守难攻,可以一女当关万夫莫开。对师妹在此又放心一层。
待得驶将出来,八狼齐奔,来风甚劲,二人头发飘飞。梅傲雪心怀大畅,不禁一声长啸。转头道:“苏师姐,可否让我驾驶一遭?”之前山路难行,梅傲雪不敢妄动,此时雪原一望无际,梅傲雪却是再也忍不住,开口央求。
苏篱莫转头白了他一眼,这一看可是非同小可,只见苏篱莫满脸麻子,大鼻而厚唇,丑之极矣,梅傲雪暗吃一惊。苏篱莫见她如此,又哼了一声,向边上挪了一挪。梅傲雪暗道,“我道小梅花庄之人皆似师叔与那位小师妹一般貌美。不想这位师姐恁地丑陋。”自己方才吃了一惊,却是着实得罪了他。
一路无话,天色渐暗之时,二人行至龙城北五十余里处的小林中,此处积雪愈来愈薄。苏篱莫手握缰绳微一用力,八狼收腿,雪橇稳稳停住。二人行下雪橇,各负一个包裹。苏篱莫在最左的狼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众狼领令,转了一个弯,原路返回。
二人行了半晌,耳中传来呼喝之声,二人双目一对,苏篱莫又是哼了一声转头避开。再行一会儿,有两人在林间小路打的不亦乐乎。一人肚圆如球,一人身方如器,二人手上拆招,却是在争一块白色石头。手上互博,口中也兀自不停,听那圆如球道:“咱们好歹也是自家兄弟,做弟弟的当让哥哥率先娶妻才是。”那方如器道:“言之有理,爸爸说过我是哥哥,自当我先娶妻。”圆如球道:“放屁,放屁,大放臭屁,臭之极矣。妈妈说过,我才是兄长。”方如器又道:“你才放屁,放天下之大屁,孰长孰幼,岂能更开?”圆如球道:“你便真要气死你的长兄才肯安心?”方如器道:“有弟如此,不要也罢。”听二人言语,竟是不分长幼,不辨弟兄。
梅傲雪二人,急忙赶路欲绕开这一圆一方。那圆如球道:“方方,奇哉怪也,我二人在此打架,他二人却不理不睬。”方方道:“圆圆,明明是兄长在打你,别人又如何管得你我家事?”圆圆道:“且住,不妨让他二人看看我们谁更厉害。”二人立即停手,争夺的白色石头掉在地上,滚到方方脚旁,圆圆伸出脚,将石头踩住挪在二人正中间,扁扁看着石头,眼睛衡来量去,蹲下身将石头朝自己吹了一吹,石头纹丝未动,方方却甚是得意,二人一同看向梅苏。
梅苏二人见到圆方二人面貌,大感惊奇。圆圆生得一张圆脸,面上的五官生得也是圆之又圆;方方生得一个方头,面上五官却是方之又方。二人偏偏又是兄弟,也真是“奇哉怪也”。看见这一对活宝,梅苏二人皆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