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自古的王,都自称孤家寡人。那是站在权力巅峰,四海臣服,万民敬仰造成的孤独感,没有一个人敢在你的面前露出真心。
想到了这里,萧笙的笑容开始变得温和,道:“你不知道,我便陪你聊聊。”说罢,叫人抬上了一个火盆,火盆里盛着烧得红彤彤的碳,又取出了一坛子老酒,摆了两只杯子,围炉对饮。
樊雷早就睡衣全无,眼前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同时还有一些受宠若惊,忙想着弯腰施礼答谢,萧笙笑骂道:“我在你家,吃的是你家的酒,用的是你家的炭火,你为何要谢我?我说老雷啊,能不能不要老这么拘着?”
樊雷这才坐在萧笙对面,接过来刚刚烫好的酒,一饮而尽,才自在了一些,似乎是找到了原来风雪上仙剑宗的感觉,问道:“我听宋先生和隗相说了,陛下不打算娶这个公主,是为了什么啊?宋先生和隗旭说的,也不见得就是错的。”
萧笙叹了一口气,道:“不娶这个女人,有两层含义,我当着大家面只说了一层,还有一层,却是不能对着这些朝臣们说了,你可愿意听?”
樊雷似乎也感觉到了萧笙的心境,此刻萧笙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便点了点头,道:“愿闻其详。”
“樊雷啊,所谓伉俪情深,夫妇携手,我想问你,寻常人家过日子,夫妇都是如何做的?”
樊雷想了片刻,道;“夫耕妇织,举案齐眉。”
“不错,这便是寻常夫妇,身为男子,顶天立地,作为将军,开疆扩土,安邦定国,作为一地之主统筹兼顾,制定方略,那女子呢,相夫教子,你疲累了一天了,回到家里,需要的是一餐热乎乎的饭,还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手。”
樊雷不知道萧笙要说什么,只好跟着点头,萧笙接着道:“可是这个公主,却不是这样,百越国是他的娘家,国与国之间没有长久的结盟,利尽人散,甚至可能刀兵相见,有这么一个别的国家的女人给你吹枕风,处处掣肘,你觉得如何?每日精疲力竭了,回到家,还要去猜你的夫人话里的含义,还要去考虑这个精明的女人是不是话里有话,你这一整日便没有一刻清闲了。”
樊雷似懂非懂,但是萧笙此刻的心情,他倒是能体会得到。笑道:“是啊,我当年就说,你应该娶了柯儿这个丫头,柯儿不会给你猜谜的。”
提到柯儿,萧笙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一丝酸楚,像是嘴里含着一口老陈醋,那酸涩的滋味正在一点一点的朝着五脏里渗透,却是咽不下,又吐不出。
柯儿,现在在乾元国,在他慕容涉归哥哥那里,过的很快乐吧。
萧笙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问樊雷:“你知道你的将军府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了吗?”
“是末将疏于管教,才酿成今天的祸。”樊雷头低着,
萧笙笑道:“依我看,是你的府邸,缺了一个将军夫人,哈哈哈哈,若是有了正房主母,给你操持家务,约束下人,便不再有这样的祸事啦。哈哈,说到头来,也该给你物色一个将军夫人了。”
樊雷黑红着脸,似乎是有一些羞赧,摇了摇头,道:“陛下还没有大婚,我便不能提前娶婆娘,再说了,像我樊雷这样的粗人,怎么会有姑娘喜欢呢?还不被我的脸给吓跑啊,”说罢,自失的笑了。
当夜,萧笙和樊雷又吃了一坛的酒,也没有去寝室休息,两个人围着火炉,和着衣服,伏在小案上边睡去了,直至第二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