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白狐已经渐渐走到林子的尽头。
晨露过重,它的皮毛之上已经有了潮湿之意,紧贴在身上,更是添了几分狼狈,只是风华依旧,并没有因此而受影响,一举一动间似是与天道契合,道法自然。
憔悴的眸中有了一丝亮光,紧紧盯着那正在前方一座矮屋前打拳的身影。
以它的眼界,自然能看出这套拳法的不凡。
虽然每一拳的姿势都极其古怪,甚至是有些别扭,但是却极为巧合得暗合人体的奇经八脉,
而且此时朝阳初升,随着拳法展开已有微薄的金乌紫气被少年渐渐吸收,这是打磨肉身的绝佳功法。
但是这不是令它惊讶的原因,功法虽好,如若是所学之人没有相应的天资,也不过是暴殄天物。
那少年却是没有愧对这门功法,看起来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却已然上手,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出他的调整,他的力求完美。
刚才那对老夫妇的话它都听见了,也知道少年是今日初学,推算时间,算上少年父亲教他的第一遍,应该不超过三遍。如此天资,让它都留了几分心。
待到结束,少年已经将拳法精髓掌握了四五分。今日初练,便有如此成就,少年父亲脸上有明显的笑意,夸赞了少年之后,便拿了斧头离开。
听少年与他父亲的对话,那个在它望去修为还勉强过得去的青年竟然是要前往大山去砍樵……
……
齐煊进了屋,伸了一下懒腰,觉得健康地活着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他老娘今日一大早就不见身影,听老爹解释说她是去菜场买菜了……只是他看到了老爹提起老娘时眉宇之间一闪即逝的忧色,所以他不信。
现在他老爹提着斧头走了,他也不会傻到真的认为他去砍樵。
只是他们要让他信,他不得不信,他们不想让他担心,他就装作不知道。
或许这事是和他昨天吞食的九转龙涎香有关。他犹记得昨日经历了如同油锅煎炸般的折磨,从痛苦中熬过去之后浑身都是脏臭的泥垢,但是身体却是轻盈灵动,没有了以往生病的那种沉重胸闷。
从前世看小说的经验以及这世的见识来看,这种伐骨洗髓的天材地宝轻易不可得。若是能够轻易取来这种珍贵药材,老爹老娘也不会一直到现在才让他服食,应该是昨天发生了什么……
望了望开始发暗汇集了一大片乌云的天际,齐煊皱了皱眉,压住了内心的不安。希望是真的没有什么事,一切只是他的多想……
“煊哥哥……”有声音自门外传来,酥软娇嫩。
齐煊赶紧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非常灵动的少女,看起来和齐煊年纪相仿。不过从她的称呼上可以看出,应是比齐煊小了些,只是由于少女通常发育比少年早的缘故,少女倒是比齐煊高出了半个头。
“煊哥哥,太好了,你的身体终于好了!”少女看到齐煊神采奕奕,不似往日面色苍白,病恹恹的样子,惊喜万分。
“澎儿,进来坐,外面冷。”齐煊一笑,知道这丫头担心自己,又看到她只是穿了一条麻布织成的连衣裙,急忙叫她进屋。
少女名唤张澎儿,至于为什么会给她娶这名字,说起来还有些戏剧性。
澎儿尚在娘胎之际,父母亲就已为她取好了名儿,她父亲早年也是读过几年私塾的人,取的几个名也是不赖。若是女儿就唤其为如玉,愿其长得如花似玉,若是男儿身,便唤子渊,愿其学识渊博,最好能考个状元郎回来光宗耀祖。
只是在澎儿娘亲临产前一周,她做梦做到了一只巨大的鲲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这是好兆头呀,澎儿爷爷奶奶听说后高兴得不得了,当时这两口子就下了铁令,要把这名改喽。所以这名就改了,女儿身的澎儿,若是唤作张鹏也是不好听,就取其谐音,改为了澎儿。
此刻澎儿坐在竹木制成的有些粗糙的凳子上,看着手脚麻利收拾屋内的齐煊,心中喜悦,嘴角一直向上弯着,两只可爱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煊哥哥,婶子和叔叔出去了吗?”张澎儿发现自进屋来还未见到过顾念和齐夏,有些好奇地问道。
齐煊洗碗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再次看了看外面阴暗得过分快的天,点了点头,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回答,“是呀,你婶子去菜场买菜了。至于你叔叔嘛……家里的柴火用得差不多了,他上山砍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