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旁,一男一女光着脚站在地毯上。
男人穿着长长的灰色连体围裙,黑色的头发蓬松而散乱,胡子几乎和头发一样多,嘴巴大,鼻子尖,愁眉苦脸,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在烛光中眨巴个不停,活像头笨猫头鹰。
女的身穿黄色棉布衫,腰上围着黑色短围裙,梳两道棕红的马尾辫,雀斑脸上带着温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比她丈夫的还要大。
而更让乔仑诧异的却是两人的身材,皆是大脑袋,小身子,身高几乎和十来岁的小孩一般。
两个侏儒,片刻的惊异后乔仑便反应过来,南方已经鲜见如此异族,但旅行者们总说,北方的穷山怪林里面还有他们的踪迹。
“你想要起来么,”女侏儒看见乔仑坐起,便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扶他,“慢点儿,失血过多的人不能起得太快。”
“我不能再睡了。”风行者虚弱地开口,他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但睡眠却像罂粟一般消磨他的神志。我已经受够了那混乱的迷梦!
侏儒来到身边时,乔仑又想用右手,但那短短的摆动提醒他,不该用手肘去搀扶别人。该死,他在心中咒骂,只好抬起左臂。
“我叫昆妮,”女侏儒一边将他扶起,一边介绍,“这是我的丈夫唐纳。”男侏儒也赶忙过来帮忙,在一旁附和着笑,一点都不像能穿过那火海的人。
“他又傻又呆,整天尽知道鼓捣他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把家里搞得像垃圾堆一样……”昆妮一个劲的责备自己的丈夫,乔仑却不知道该怎样应答。
“人家救了你两次呢,风行者。”躺在床上的杰克突然开口,“一次是在林子里,一次是你躺在床上发高烧的时候。”
乔仑转过头。他起身后才看清,原来狼巫此刻全身绑着绷带地躺在床上,连嘴也给堵上了,只留了个眼缝和一个透气的小孔。
右臂下消失的幻影手一阵抽搐,他知道对方当时如果没有打断他的法术,此刻可能便已是被风刃绞成的一堆肉末。
“谢谢,唐纳先生,昆妮夫人。”
“嘿,还先生、夫人呢,侏儒里哪有这样的词。”女侏儒把他扶到木桌旁。桌子太矮,乔仑只能坐在地毯上。
唐纳坐在乔仑对面,昆妮则盛了了碗汤端给杰克。
“你躺了三天,我们只能给你喂蜂蜜水和果汁。现在要是饿了的话,就吃点儿东西吧。”男侏儒朝桌上的面包和蔬菜汤做个手势,自己则拿起个面包啃。
乔仑虽然饥饿,但也只用左手笨拙地盛了几勺汤,他有的是满肚子的疑问。
“请问唐纳先生是怎样救的我?”
“呃,当时我在家里做木工,然后感觉越来越热。”侏儒一边咀嚼一边眉飞色舞地开口,沾着面包屑的胡子一抖一抖地随着话语跳动,“我们地下常年恒温,冬暖夏凉,这可反常了。我心里纳闷便翻出树洞,上去一看,我的天呐,整棵大树成了粉末,只剩树桩。你们两个倒在旁边,一个全身是血,一个断了截手臂。而四周全是火,火场外还一头狼死命地嗥,吓死个人咧。”唐纳咽了面包又灌了口蔬菜汤,“当时我叫上我老婆,好容易才把你俩扛进屋里,你俩的床还是我特别改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