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便听得孙一峰那沉稳的步子声在屋外响起。他听说师傅急传,而问来传的师弟所为何事,师弟却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知道里屋一定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心下在做计较,脚下却丝毫不乱,一步一履之间不露半点急躁之意,显见其内家定力修为已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孙一峰进得屋来,对座上的武林前辈一一行礼见过。元初真人等见他进来,都是不露声色,眼忘谢一心,要看他怎么处理。但元初真人回礼时稍挪座位,脸向孙一峰,而丐帮帮主田祁则借故出去查看外面宴席的盛况,守在了门外。如此,饶他一峰剑武功在高,在屋里外众高手的牵制之下,也是插翅难走。
一峰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屋里情况实是紧要。而似乎又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他也并不着慌,只是向师尊行礼问询道:“不知师傅传弟子何事?”
谢一心对这个大弟子其实是放一百个心的。要知一个人的武功修养或许日有不同,但一个人的品性良德,却是决难移撼。他们师徒相处多年,他早知道这个大弟子宅心仁厚,尊师重道。要说他会下毒害自己,那是绝无可能的。只是那端茶的弟子谅来也不敢撒这个弥天大谎来骗自己。心存疑虑之下,他对那个弟子道:“你说是大师兄给你毒茶送过来的,现在大师兄在这,你就跟他对质吧。”
那弟子见到一峰剑进来,不知怎的胆子反而壮了起来,正色对孙一峰道:“大师兄,事情已经败露,我看我们还是跟师傅他老人家坦白了吧,希望师傅能够念在多年来的恩情,从轻发落我们。”
孙一峰大怒:“你疯了吗!我怎么会下毒害师傅!快说,你究竟受了何人差使,胆敢做这欺师灭祖的事情?”
那弟子忽的眼色精光乍盛,气势上竟然不下于一峰剑,只见他朗声说道:“我不就是受了你的差使吗?你说庐山剑派上如今你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师傅一死,整个庐山剑派就在你的手上了。到时候你封我做护派长老。我经不住你的威逼利诱,这才下毒害师傅的。”
孙一峰气的浑身发抖,只是碍于师傅在上,不能上去动手,只是大声叫骂道:“畜生!你是受了谁人的指派,来挑拨我们师徒的关系。我今天要把你千刀万刮,解我心头恨!”
座中诸人见了这番对质,都是不知孰是孰非。谢一心虽信任孙一峰,可是送茶的弟子说的有棱有角,兼且这弟子平时最是老实怕事,要说他会措辞污蔑孙一峰,却也无法相信。
正沉思间,忽然听得座中有人突然大笑。
众人皆大惑不解,此关头着实已经是严肃到了极点,此番只要确认孙一峰有弑杀师尊的行止,则座中人绝不会坐视不理,势必要将他拿下,交由谢一心处置。江湖中的一位知名剑客,可能要就此断送在此间。而若,是送茶的弟子说谎,则其背后必定有人指使无疑,究竟又是哪个势力要加害谢一心,查将出来,则江湖上又要起一番腥风血雨。当此关头,居然还有人能笑出声来,众人不由一齐望去。
却见大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开天盘给谢一心查天命的袁天罡。
座中人皆是身负绝艺,兼且在一派中身居要位,因此修养功夫极佳,轻易绝不发难。唯除了一位,那就是丐帮帮主田祁。他们丐帮吃地衣天,不拘于繁文缛节,所以这位丐帮帮主的性子也是暴烈入火,不加修饰。再加上他们丐帮中人习练乃是至刚至猛的的内功,使得他的性子更加的急躁。这时眼见袁天罡大笑,隐有幸灾乐祸之意,不由得大怒道:“你这小子笑什么,座中皆是当今武林的要角,岂由得你个黄毛小子恣意讥笑?”
袁天罡止了笑声,向田祁道:“田帮主莫要动怒。我适才大笑,非是耻笑诸位,实是另有他因。”
袁天罡大笑所谓何事?孙一峰究竟是否下毒主谋?请关注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