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早晨之时,许欢刀明明还听得牛柏彪说他要回来?然而现在这般说又是为何?
令狐复的震撼则要复杂许多,他们曾经是威震天元城二级城邦中的“歃血麒麟”,那些年中走南闯北,硬生生凭借着两人之力闯出了一片天地,才成就了“歃血麒麟”的威名,在山贼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一山终究难容二虎,故又分离出了南北两帮,麒刀管北,麟刀帮震南,风头一时无两,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天火城遇到那个人。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的一番话,估计“歃血麒麟”到如今也还会继续延续着往日的威风罢?想到此处,令狐复兀自一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或许即便没有遇到那个人,歃血麒麟也不会长久,毕竟他与牛柏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令狐复野心足,所以他今日兵临城下,立在了建邺城前;牛柏彪安于现状,所以他败了之后在建邺城甘心藏匿多年。若是可以,他倒希望牛柏彪能够东山再起,与他平分山头,可是牛柏彪没有,在天火城遇到那个人之后,他就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满腔热血能够与他令狐复闯荡江湖的牛柏彪。
多年之后的再次相见,就是此刻,牛柏彪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令狐复才完全明白,曾经两个自少年起便生死相依的患难兄弟,此刻之后,唯有陌路。
目光落到牛柏彪手握的血红刀刃之上,令狐复嗤笑一声,道:“人已不饮血,何用饮血刀?”
“令狐已远,何又令狐来?”牛柏彪反问道。
“令狐已远”是说曾经建邺城的令狐氏已经是断绝远去,留在了历史之中,“何又令狐来”,既然令狐氏已经不再,为何还要打着令狐的名头来战?
令狐复闻言一愣,寒芒微现,说道:“若你也姓令狐,你就知道为何今日我来了!”
“哈哈哈!”牛柏彪大笑一声,有声却无笑,回道:“当初的令狐氏早已绝后,你这个旁梢末枝,却还敢打出这个幌子来,也不怕为人耻笑!”
令狐复同样大笑,道:“终究还是令狐,有何耻笑不耻笑,”话及此处目光一凛,盯着牛柏彪道:“你本山贼,现在却倒戈在了城邦之内,可又对得起当初被这些个城邦剿杀的兄弟?”
“如果你也姓牛,你就知道我今日为何重握饮血刀了!”牛柏彪话语之间从城楼之上跳下,往前走了二十步,离令狐复还有十步,沉声问道:“可敢一战?”
令狐复身不动,神不动,依然高高坐在那大种青睛虎身上,由上往下直对牛柏彪双目,平淡道:“你十分清楚,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还要来寻死?”
城外此刻立着半千贼士,为首更有一行十六位城将阶好手,气势不扬已撼,然而牛柏彪这一刀一人,却是一步步上了前,岿然不惧。
一人面对半千人,此间只道:“人已不饮血,但是我的刀,此刻却想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