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梅香合着茶香,可是更为雅致。”见那梅花枝头挂着雪,卯月说完话将见南携到张暨白跟前,眼睛看着见南,示意她。
“多亏了那白府的茶,还有姐姐半年来对梅树悉心栽培,才应和了今日这份难得雅致。”方见南不是不领情,可是她看得出来,张暨白是极为看重卯月的,若不是出身,恐怕卯月早已有名分,她既然对张暨白无意,也不想耽误了他二人。
“茶香暖暖戏枝上红梅”
“雪落飒飒邀苍穹银月”张暨白每当有意兴出对,卯月从不答话,见场面冷了下来,方见南随便对了几句。此时的方见南早就在府中修养得当,退去来时一脸黄气。还是为父亲守孝一身白衣,身上器物都是卯月从她自己的首饰盒里面捡了最简单最素的式样拿来送给她的,与她此时冷淡洒脱的气质算是相符,张暨白望着她,还算是个美人,做他的妻子也算相称。
“好对好对”卯月和往常一样插科打诨的调笑着。张暨白仔细打量方见南,虽说算不上出尘美人,方见南面容还是很清秀的,令他不喜的是,她这性子里自有的一份烈性,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样有主意的女子不是他所喜。
况且他内心对于方见南还是不妥贴:早前他亲自去白家,白家倒是认同了聘书礼书,甚至连着婚书也已准备周全,说是白家张家还有方家早年立下此契约,白家白茂江的地位在那,张暨白也不好再否认什么。只是白府内未见白引凤其人,他曾假作询问下人,他们只说是公子外出。
方见南重孝在身,婚约至少三年后才能履行。在一切还没有得到百分百的弄清楚之前,他不想对这天上掉下来的女子有过多牵扯。见她身世当真可怜,自己也没道理让名义上未婚妻流落在外,半年来,对方见南,张暨白也总是疏淡着。
可想而知这三人的心思有多么的纠结;卯月想在这三年内撮合张暨白和方见南,她知道张暨白内心还为李宛思挂牵;方见南对张暨白无意,她一心只想要为父亲之死求一个结果,为兄长求一个下落,又想要成全卯月;而张暨白,表面上疏淡着方见南,心理藏着李宛思,又依赖着卯月的温柔来治愈情伤。
方才见这满院子的梅树,张暨白出神时脑海里是和李宛思一样的情境,他记得不如李宛思明晰清楚,他只觉得那一日,阳光明媚,雪是漫天的白,梅花是满树刺眼的红,还有李宛思眉间的红痣,是那样的让他动心。
远望山尘色,近观雪芳轻。
新年还尚早,惜惜手足情。
添衣深厚意,赠结鹅毛情。
知君莫恨晚,余生共长情。
张暨白道出了这李宛思当年写下的打油诗,那年也是这个时候,李宛思回家过年时,留下了这诗,只是,怎么如今诗还在,人与事都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