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名字,恩赫里亚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文人跟前坐好,仰头看着文人。文人则取过一个滴管,将一点血滴在了金属玩偶的头上。
“我问你啊,那服装店老板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恩赫里亚慢慢摇头表示不明白。
“我换个问法,那个有很多衣服的地方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玩偶使劲点头。文人又奖励了它一滴血后,就叫它自己玩去了。而文人自己则陷入了沉思。从干将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看,似乎服装店老板遇到了一些麻烦,作为富州区相对比较繁华的三条主干道之一,又紧临步行街,开了店,只要你不乱来,想亏得底儿掉比赚大钱要难很多。所以,服装店的生意应该不算太坏,那么,经营失败一类的假设可以排除,于是就剩下一些其他的情况了,而能让一个新装修不久的店面转让的,无非就是老板手头缺钱,或者店面本身的原因。如果是缺钱,那店家断不会放弃敲干将父亲竹杠的机会,所以这条基本也可以忽略,于是就只剩下店铺本身存在问题了,被恶棍勒索强收保护费什么的都有可能,但因为有了恩赫里亚的回答,考虑到玩偶的简单思维方式以及生活特性,文人的推测更倾向于那家服装店是恩赫里亚“降生”的地方,或者最不济也和金属玩偶的存在有着莫大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已经强烈到了让一个商人对金钱失去兴趣的地步。
正继续展开联想,却听见靠近阳台的地方传来“嘭”的一声,跟着就是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响动。文人扭头望去,却见飞翔的罗汉已经掉在了地上,鱼缸摔得粉碎不说,恩赫里亚更是跪坐在那鱼旁边,出手如电,两三下就把罗汉鱼给敲得额骨凹陷,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给我住手!”文人大吼一声,可惜为时已晚,在他拽着狗链把那个罪魁祸首甩出去前,恩赫里亚还懵懂地歪头望着他呢。
冲上前去的文人双手捧起罗汉鱼的尸体,回头怒视着从电视柜下面爬出来的玩偶。“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不许破坏,不许杀生,想造反是不是?”
关于生命,文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必须怀有敬畏之心,他依稀还记得母亲将家里那头老死的狼狗葬在石榴树下的情景,阳光从稀落的枝桠间投射下来,把母亲衬托得圣洁无比。
“你到底想干什么?”手捧着罗汉鱼的尸体,文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质问着,他能感觉得到,生命的力量正从罗汉身上逐渐消逝。
恩赫里亚却兴高采烈地跑回来,蹲坐在文人身旁,一如往常的习惯,抬头仰望着,等待文人的奖励。直到文人再次质问,他才发觉事情并非自己所想,于是,一边指着罗汉鱼一边张牙舞爪地解释着。
“你想说什么?”文人怒气难消。
金属玩偶冲到水渍中,捡起一块鱼缸碎片,对着自己的眼睛比划了一下,然后把玻璃片举到自己和文人中间,作出透过玻璃看文人的样子。末了,还委屈地跺跺脚。
“我错怪你了?”
恩赫里亚马上点头。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咦?”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惊异,文人感觉到此时手中的鱼尸正在变轻,当他想看个究竟时,曾经的罗汉已经化成斑斑点点的光屑,飘扬而起,然后凝结成一张半透明的卡片旋转着落入了文人的手中。
看到卡片,恩赫里亚忙丢下手中的玻璃,扑到文人脚上,使劲拽文人的裤脚,一边拽还一边指自己,显出一副非常急迫的样子,最后甚至直接爬到了文人身上,抬手就奔着卡片抓去。
“老实点。”文人才不会让它得逞呢,一拎狗链子,直接把恩赫里亚吊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