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疼痛能够让你更清醒。”长发男用手捏住被砸塌的鼻梁,一点点矫正着其中的骨骼,同时慢慢站了起来,“当然,愤怒也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不过,这世上的大多数事物对于旅法师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依旧喋喋不休,然后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少年说:“好吧,给你上最后一课,学费就用你的‘火花’来抵吧,你要知道,旅法师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并不像人类那么野蛮。”
此刻文人已经冲到了长发男近前,鲜少与人动粗的他,并没有什么斗殴技巧可言,只是凭着本能挥拳朝对方脸上打去。
“法则!战场!”无罪之人从容至极,甚至还保持着微微低头,左手捏鼻梁的架势,只是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硕大的蓝色宝石。随着他的话音,那宝石立刻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后,仅仅一瞬间,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远,远到文人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了,那感觉就好像在你对面有人从口袋里突然掏出了一个世界,然后世界在你面前展开的过程。
无罪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得却如同之前面对面时,“这就是旅法师的战场,当然,现在的你和我都没有资格使用这部分法则,不过呢,‘平原’制定战场法则的基础就是那颗蓝钻,被我偷出来的。所以,我可以在较小的范围内动用这部分权限。”
“哦,对了,那东西还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蓝色希望’,听说是从印度流传过来的,不太吉利的样子,不过它们现在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叫‘法则基石’。噢,被我在战场上杀死的每个人都听我讲过这一段的,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只是那个国家好像和旅法师有些关联。”无罪之人估计真的是个疯子,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的。
文人沉默了,或者说被近前的情景吓到了,以至于所有咒骂都堵在了嗓子里。
眼前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说它熟悉,是因为与文人两步之隔的地方有一条普普通通的马路,普通到你在岭上的地界儿内随处可见。而陌生之处同样也在于此,那马路仿佛有无限长,一直延伸至视线所能触及的尽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以人口密度著称的地区该有的场景。
“咦?”无罪之人的诧异声随之响起,“真是意外!!”他感叹着,“难怪我的命轮里,谶言和箴言会出现反差,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居然会有一张手牌,我倒要看看就凭你这一张牌怎么让我‘人命危浅’。”
文人怔怔地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构装士兵’,他很确定自己并未掏出或者用意念召唤过这张卡牌,但是,此刻,银白色的恩赫里亚就在眼前。从无罪之人改变地貌,再到凭空出现的卡牌,接连的变故让文人进入了一种思维空白的状态,以至于对方说些什么,他完全没有用心去听。
在好奇心的催使下,文人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漂浮在半空中的卡牌,那牌面上立即荡起一圈圈波纹,当波纹扩散开来,以‘构装士兵’为中心,无数条带着金属光泽的细线向周围不规则地蔓延开来,那些线条逸散着,融入空气,融入地面,最终在整个目所能及的世界里形成了一张错落有致的网格,然后消失,再形成,再消失,如此反复了三次,空气中仿佛有什么莫名的东西改变了,一本古朴的书籍凭空出现在文人的左手边,并随着他的呼吸,缓缓翻开。这一刻,文人发现,自己的感官突然变得异常敏锐起来,仿佛空气中的每一粒微尘都与他建立了联系。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世界如此的明晰。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个瞬间。
文人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见无罪之人面前同样漂浮着一本书以及一些卡牌,不等他看得真切,对方已经用手向右一划,立刻有四张卡牌转为暗淡,飞入了一片漆黑的虚无之中,跟着四座墓碑由那空虚处显现出来,轰然落在了地面上。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墓碑下的土地迅速枯萎并连成一片,变成了一个坟场。
直到坟场形成,文人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正从衰败的土地里冲出,反馈回了无罪之人身上。而对方也借由这份力量将面前的另外一张卡牌按向了地面。
“富饶~世界~”
“轰!!”随着那卡牌落地,地面剧烈的摇晃起来,有若实质的能量化身成一道道冲击波,如飓风般横扫而过,恣意肆虐,板油路面承受不住那力量的撕扯,纷纷龟裂,裂缝中一朵朵巨大的莲花喷薄而出,伴随着大团的雾气,铺满了整个世界。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