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前些日空相空方两位师弟前往苍云堡送修仙论武大会的拜帖,可没想到,在归来途中,空相师弟被人所害,惨死于途中驿站,空方师弟将其尸身背回天雷寺,据其所说,杀害空相师弟的人是玄阳宫的云逸,但我觉得事有蹊跷,上次妖王之战我与云逸相识,此人以天下苍生为重,绝不会滥杀无辜,可空方也不会任意栽赃,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还请师父定夺。”
渡缘神僧听了这番话,闭上双目,沉默了半响,许久之后,淡淡问道:“空方可有亲眼看见云逸杀人?”
空明摇摇头,道:“没有,他只是看到云逸双手沾满鲜血站在空相师弟的尸体前。”
渡缘神僧微微点头,道:“你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空明沉默了一下,道:“我觉得云逸不会杀人,这期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否则空方也不可能活着回来,空方生性憨直,不懂得变通,一旦认准的事,外人很难改变,或许凶手就是看准了这个弱点才杀了空相而留下他,目的就是为了栽赃给云逸等玄阳宫弟子。”
渡缘神僧默然点头,沉思了片刻道:“那么凶手为何要嫁祸给云逸呢?”
空明想了想,道:“我想是为了挑起天雷寺与玄阳宫的不和吧!这两大正道宗门一旦起了纷争,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就会有人渔翁得利。”
渡缘神僧微闭着双眼,淡淡道:“这么说来,你怀疑此事是魔教所为?”
空明点头,道:“此次除了空相师弟惨死之外,还有数十位百姓惨遭毒手,除了魔教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谁会有如此残忍的手段,而且正道一旦大乱,魔教便会趁势崛起,可以说,他们是此事的最大受益者,所以我觉得隐藏在背后的凶手应该就是魔教的人。”
听完空明的话,渡缘神僧微微摇头,沉默不语。空明不敢打扰,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许久之后,渡缘神僧轻叹一声,道:“世间之事,若非亲耳所闻,亲眼目睹,断不可妄下断论,所谓手段之残忍,也并非只有魔教,当年正邪大战之时,正道弟子屠杀魔教之人,其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魔教势微,此时出来残害人命,无异于自寻死路,一旦事情败露便会引起正道各大宗门的联合绞杀,只怕到时自身难保,此事对魔教来说非但不是受益者,反而是受害者。”
渡缘神僧一番话,让空明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可是接下来却又陷入了迷惑,不解的问道:“听师傅这般说法,似乎此事与魔教并无关联,难不成会是正道中人所为?”
渡缘神僧沉默了片刻,道:“这背后之人心机甚深,精于算计,布置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若我们相信空方的话便会与玄阳宫势不两立,若我们不信,首先便会怀疑到魔教的身上,而此事又牵扯到玄阳宫,他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便可利用天雷寺和玄阳宫的势力引起正邪之争,最后就算消灭了魔教,只怕我们也会元气大伤,而真正的元凶那时便可出来坐收渔利。”
渡缘神僧一番话让空明心中震撼无比,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还能牵扯出这样一个阴谋,而自己却险些中了元凶的计,把一切罪责都付诸于魔教的身上,若非师父提醒,只怕早晚酿成大错。
空明微微叹了口气,道:“看来此人不但工于心计,而且野心勃勃,若不及早将他抓住,不知日后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这一点,渡缘神僧深为赞同,他微闭着双眼,淡淡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修仙论武大会,我想此人到时一定会出现,你可与玄阳宫的云逸联手,暗中查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下亏心事,终究会露出马脚。”
空明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缓缓站起身,双手合十,深施一礼,道:“阿弥陀佛,多谢师父指点迷津,徒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渡缘神僧含笑点头,随即闭上双目,老僧入定般不再说话。
空明缓缓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走出别院心中一片清明倒是轻松了不少,听师父一番教诲却是受益良多。
想来自己也算是天雷寺百年不出的天才,可与师父相比无论是修为还是悟性都有天壤之别,若无师父指点,自己必然认定是魔教所为,日后怕是会因此而与魔教翻脸,大战一旦开启就悔之晚矣。
平日只说人心难测,今日算是领教了,所谓正邪不过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无论这背后的元凶是何人,既做下如此罪孽,纵使万死亦不能赎。
空明摇头而叹,“可惜了。”
龙焱和清羽深知事关重大,一路小心谨慎,值得庆幸的是,虽是路途遥远,却并未遇到危险,风尘仆仆的赶回玄阳宫。
钧天殿上,玄阳宫掌教玉虚真人居中而坐,下首左侧是赤天殿殿主白少沧,右侧是幽天殿殿主君拂。
因为二人回来的突然,所以其他六位殿主尚不知情,两位殿主许久不见自己的爱徒,心中自是迫不及待,那股疼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