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难微微点头,面无表情道:“你就是云逸?果然英雄出少年,玄阳宫后继有人了。”
云逸嘴角含笑,谦虚道:“渡难师叔谬赞了,云逸愧不敢当。”
渡难依旧是威严之容,淡淡道:“空方身负重罪,誓难开脱,师侄若想为他求情,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天雷寺门规森严,对所有弟子都一视同仁,任何人求情也不可能网开一面。”
云逸颔首而笑,淡淡道:“师叔误会了,我并非想要为他求情,只是此事与我关系甚大,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心难安,更何况,空方一直认为我就是凶手,我必须在他面前证明此事与我无关,否则我岂不是真的要蒙受这不白之冤了。”
说到这,云逸看了眼空方,继续道:“而且,如果在没抓到真凶之前就惩罚他,空方师弟肯定是心有不甘吧,否则也不会死不认错,天雷寺向来执法严明,渡难师叔就这样把他逐出天雷寺,只怕心里有一万个不服呢!是吧,空方师弟?”
说着话,云逸走到空方近前,微笑着问道。
空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双眼几欲喷火,恨不得一口将云逸咬死,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云逸,你不要得意,如果我不死,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云逸淡淡一笑,完全不在意他的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所谓的说道:“我等着那一天,不过起码你得够本事活下去。”
渡难神僧反复思考了云逸的话,觉得甚是有理,天雷寺的门规必须让人心服口服,他沉默了片刻,肃声道:“云师侄,依你看该如何处置空方?”
云逸想了想,随即微微施礼,道:“依我看不如先将他关押起来,好生看管,待日后抓住真凶,再执行门规不迟,那个时候相信空方师弟就不会再有怨言了。”
此时空方正恨之入骨的看着云逸,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云逸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听完他的话,空方看向渡难神僧,大声道:“师父,弟子已入魔道,愧对您多年的教诲,愧对天雷寺,愧对佛祖,如今还要受这小人的愚弄,简直生不如死,师父,弟子不愿苟活但求一死,望您成全。”
渡难神僧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似乎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沉吟了片刻,渡难肃声道:“云师侄所言有理,暂且把他押入万佛塔,严加看管,待日后抓住真凶,再行处置。”
在场的几位天雷寺弟子同时答应一声,纷纷上前,架起空方向万佛塔而去,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与不甘。
渡难神僧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心里非常难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眼看着自己的爱徒堕落成如此模样,心中的悲苦又有谁能理解。
很快,空方的悲愤的声音消失在黑暗的山路,渡难神僧叹了口气,口中念着“阿弥陀佛”,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在惨白的月光下,多了几分萧索。
空明来到云逸近前,微笑道:“今日真是多谢云师兄了,不然空方师弟是绝难留在寺中。”
云逸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再说此事也有我的责任,空方本性纯良,只是暂时被假象蒙蔽了双眼,多给他一些时间,或许能想通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可空明脸上依旧有几分担忧之色,他看了一眼云逸,淡然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有一天真相大白,他还是不肯相信你,还是现在这幅模样,你又当如何?”
云逸洒脱的笑了笑,仿佛雨过天晴一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意道:“我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做了该做的,至于结果如何,我并不在意,一切随缘就好。”
听他如此说,空明苦笑一声道:“云师兄如此豁达,与你相比我倒是狭隘了,你若是做了和尚,定然是一代高僧。”
云逸大笑两声道:“想法不错,可惜我六根不净,尘缘未了,这辈子是做不了和尚喽。”
空明有意无意的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冰汐,夜色朦胧,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遮住了淡淡的红晕,想必二人的谈话都被她听到了。
折腾了一夜,此事总算告一段落,空明闲聊了几句之后也告辞离开,凌霄等人一直站在禅房门前,从空方刚刚出现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了他,只不过都没有出来而已,若不是空方一直不肯走,连云逸都不打算出来。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凌霄等人相继回房休息,折腾了一夜都有些倦了。
云逸反而睡意全无,他来到冰汐近前,温柔的看着她,含笑问道:“累不累?”
冰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云逸抬头望了望柔美的月亮,淡淡一笑,轻声道:“陪我走走吧!”
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顺着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独自行去。冰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随即跟在他身后,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