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杈之上,我看到了无数欧洲十五世纪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尖肋拱顶、楼廊回绕的城堡,用飞扶壁支撑的宫殿和副殿,嵌着彩色花窗玻璃的教堂,十字平面的塔楼,无数修长束柱支撑着的神庙,大多数建筑的墙面上,都有着各种飞禽走兽和天使的浮雕,被鸢尾花、紫荆花、荆棘枝、玫瑰花交错缠绕衬托着,在阳光下,熠熠闪亮。从我的视野往上看,建筑群是一层一层从青铜树的树根向着树冠叠加上去的,建筑与建筑之间用藤梯、索道、吊桥连接,它们一边相互交织,一边向灰蓝色的天空扩散,形成一朵朵奇异的云,布满了半个天空,那高度不同、形状各异的欧式建筑,苍劲古意,气势恢弘,磅礴雄伟,蔚为壮观,仿佛是千百年的风雨锤炼出来的艺术品。
如果说中国的沧泱是横向延伸的国度,那么北欧的青铜树就是以青铜树为轴心纵向延伸的国度。
“孩子们,下船了,我们改乘佩利冬。”牛舟山教授拍了拍手,我们方才回过神来。
之后我们陆陆续续从舷梯下了客轮,乘坐汽艇前往搭佩利冬的站点。乘坐佩利冬可比乘鹿蜀容易多了,因为这些体格比鹿蜀大的半鸟半鹿妖兽早已被北欧天上人所驯服,比鹿蜀听话很多,性子并没有那么烈。
更重要的是,佩利冬可没有在它的皮毛面前不能亲吻的诡异禁忌。
抱着佩利冬那被光滑温暖的羽毛包裹的身躯从高空俯瞰时,我发现青铜树所在的海域就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正常的挪威海海面和青铜树所在的海域被用限定域隔离开来了,而就算在青铜树附近的正常海域上,也有着大大小小数千个常年不断的漩涡,所以地上人的船只是不会来的,而在高空中,似乎也没有正常的客机航线,所以也不用担心有地上人的飞机出现撞山的情况。
可是我还来不及仔细观赏海面的风景,一分钟后,我们的佩利冬大队就准备在青铜树一根最长的树枝前缓缓降落了,定睛一看,我看到了一条笔直延伸的青铜大道,大道尽头,是一个托盘一般的圆形广场,一座气势恢宏的深红色尖顶城堡在这个悬空“托盘”中央昂然矗立,仿佛搁置在银碟中央的法式牛柳粒。
“孩子们,辛苦了,你们期待已久的浮世德学院——到了。”
在牛舟山教授的带领下,我们的佩利冬小队拍打着黑色的巨大翅翼在广场上落下,而在广场上,居然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看那黑色学院风的制服风衣和胸口的徽针,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浮世德学院的学生和教授。
“不会吧,又不是阅兵仪式,怎么这么大的阵势……”我心里慌乱地道。
“还不都是来迎接小灰灰你这个神兽御赐者的嘛。”猫三昧在我的旁边驾驭着佩利冬,嫣然一笑。
“阿西吧!”我有些惊诧地抱住了脑袋,没想到这手一松,我的跨下突然一滑,在佩利冬落地的刹那,我人一震,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然后就这样从鸟背上很没风度地摔了下去,重重摔在广场的花岗岩地面上,来了个嘴啃泥。
偏偏还刚好就在浮世德全校所有师生面前。
顿时,全场一片哗然。
我听着周围的一阵唏嘘声和嘲笑声,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身来,真是失败,本来还想像圣斗士星矢那样穿着天马圣衣光辉华丽地从天而降,威风凛凛,艳惊全场,没想到刚上来就摔了个七荤八素。不知道明天报纸上会不会有屠神勇者不幸失足的报道。
“哎呀,飞晖,忘了跟你说了,佩利冬的后肢短,缓冲的时候是最激烈的,一定要小心啊。”矮子从我的旁边飞落时,幸灾乐祸地道。“别躲过了爆炸,逃过了无人机,却栽在鹿蹄下啊,很丢脸的。”
“不早说……”我咬牙切齿地站直了身,抖落了一身灰尘,然后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想面对一众讥诮的笑脸,却没想到我才刚站起身,怀里就跳进了一大团温暖的物黑影,一股兰蔻高级香水的清爽芬芳带着丝丝缕缕的发香扑鼻而来,奇痒无比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时,我感觉我鼻孔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了,发出阵阵尖叫。
“哥!你真的来了!真的是你!太好了!嘻嘻!”甜柔地就像是日漫声优般的女声在我的怀里响起,还没有见到人的全貌,我就知道是她。
这样的声线,这样的发音,这样的话语,还有这样的活泼性格,都和当初给我寄信的人百分之百吻合,不可能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