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自行车是咋回事儿?你和那个叫毕佑的孩子是啥关系?他为啥要送你自行车?!”李淑枝脸上的严肃转为了怒气,第一次对女儿发起了脾气。在她眼里女儿永远只能做个乖乖女,和男孩儿交朋友,就是不应该,就是思想的“不端”。
“我们只是同学,这些……您是知道的呀。”
柳翠霞喉咙在微微发颤,说话语速极慢。第一次看到母亲发火,她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明天按照地址,把自行车送回去。”李淑枝缓和了一下说。
“这是人家不要的,都坏了。再说了,咱们家……也确实需要嘛!您不知道今天回来的路上,我骑着那辆清洁专用三轮车,遭受到多少鄙夷的目光。我……我……好想大哭一场。”说到这里,柳翠霞真的止不住泪水了。
李淑枝看着女儿,突然不忍再责备她了,何况女儿又没犯什么错,她最初的目的也仅是警醒而已。尽管她相信女儿,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吧,咱们就接受一次施舍吧。不过,以后不要再和那个毕佑联系了,他是城里的,咱们是农村的,毕竟有所差距。”李淑枝眼里也闪着泪光,这话像是很无奈。
柳翠霞虽心有不舍,不舍自此不再与毕佑联系,但当着母亲的面她只能点头称是。
“把字条拿过来,我看看。”
“啊!这个……不用了吧。”
柳翠霞不知母亲的用意,她不想把字条交给她,因为她还有一种冲动,想按照那个地址去看他呢。
“给我看看。”李淑枝说着,站起身直接走过去,几乎是用“夺”的方式,拿过了字条。其实,上面的内容她早就看过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开门见山的问女儿关于毕佑的事。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是想杜绝了那隐约之中的“后患”。
拿过字条的李淑枝,双手把它撕得粉碎。柳翠霞看着那碎落地上的纸片,心也像是被撕成了许多片,在剧痛,在滴血。
那晚,她吞着眼泪吃了一顿窝心的饭。那夜的梦纷乱复杂,先是回了古代,但没有找到亲人们的去向。而后,她醒了,不久又接着入睡……
真正的柳翠霞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虽然仍是儿时模样,但说的都是大人般的语言。她告诉她:“你就是我,我娘对你是真的好。她一直以为你就是我,所以请你永远代替我好吗?记住:不要再对逝去的东西,抱有幻想。命运既定,以你之力难以改变。”
说完,真正的柳翠霞,形象渐渐模糊,再一次消失在黑夜。
醒来后,现在的“柳翠霞”再一次无眠到天亮。毕佑的搬走,没能当面辞行话别,成了心里的一种遗憾,像缺失了一块什么似的,久久的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