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也不做细想,拍了拍手,低声道:“也好,那就不理他了,走,咱们玩去。”说着,和那两个少年起身就要离去。刚走两步,只听头顶上空一声轻喝:“那里去。”三人抬头看去时,只见一人从空中跃过,轻盈的落在了自己的前面。不是别人,正是那老夫子。这老夫已经年近六旬,轻功却如此轻盈潇洒,是在让人羡慕不已。
“好功夫!”“夫子好厉害!”学堂里的少年孩童们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聚集到了窗户旁,显然是准备好了看好戏,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喊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对于如此的轻功也见怪不怪。
原来,叶行生早就发现了三人的小动作,等到三人正要离去时,才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再纵身来到三人眼前,并非有意,只是为了震住这些少不更事又爱惹是生非的顽童。
叶行生双手背在身后,板着脸道:“你们三个又要去哪里?”
三个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终究还是被发现了。那少女“嘿嘿”干笑了两声,上前两步,伸手扯了扯叶行生的衣袖,唯唯诺诺道:“夫子,我……我们只是……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对,就是出来透透气。嘿嘿。”
“对对,夫子,我们坐了这一个多时辰,怪累的,出来透下气,活动活动。”另外一个少年跟腔道。
叶行生冷冷道:“哼,每次逮到人逃学,必有你们三个。看来你们三个我是管教不了了,还是请你们的爹娘自己管教吧。”
少女连忙摆手道:“别,夫子,您千万别说这话。您又有学问,又会武功,真可谓是文武全才,我们佩服都来不及呢。要是能从您这学些本事,我们可就心满意足了。”说完,侧着脸,问同伴,“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那两少年连忙点头答道,是,是。
叶行生仍旧板着脸,依稀能看出些无奈,道:“好你个孙彩芸,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大不了打断你的腿,让你娘重新给你接回去罢了。”
原来这个少女名为孙彩芸。只见她吐了吐舌头,竟用手挽住叶行生的手臂,道:“义父,你舍得呀。”轻声细语,听着好不舒服。那两个随行的顽童忍不住掩嘴偷笑。
叶行生听闻一怔,低头看时,只见一双精灵般的眼睛嵌在一张精致清秀的脸上,正看着自己,多一分调皮,少一分真诚,多一分童趣,少一分娇媚,那是女儿向爹娘撒娇时才会有的神情,随即苦笑,摇了摇头。
他确实舍不得。多年来孑然一身,无儿无女,无伴无侣,老来收得这样一个义女,虽不是亲生,却胜过亲生。有一回,孙彩芸的娘亲,同村的孙大夫责骂女儿,却遭到叶行生急眼。孙大夫本是气在头上,怎知却是一笑,说道:“要我说啊,我应该是小芸的义母才对,你是他亲爹。”惹得同村邻里好笑。
孙彩芸自小生性活泼,古灵精怪,小时候便跟着同村男童下河捞鱼,只是渐渐大了,多有不便,后多进山打猎,或是攀爬大树。叶行生担心她的安危,多次教导她女孩子家的不应该成天出去胡闹,但收效甚微。孙彩芸反过来缠着叶行生教她武功,可是孙大夫一直反对,叶行生也因此未敢倾囊相授,只能是悄悄的教一些轻功的入门基础和法门。
叶行生拿小时候的义女没办法,现在对着长大了的义女就更没辙了。只是他虽然板着脸,但心里却是很知足。他把孙彩芸缠着自己右手臂的手抽开,并不理会她,转身走了,走到墙角处,回过头,喝道:“还不滚回来。”吓得三人连忙跟着叶行生回了学堂。
众少年孩童已经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嘻嘻的看着三人在老夫子威严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的回到了座位。三人进了学堂后,叶行生却并未跟着进来。
叶行生并不是正经的教书先生,他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就不多,勉强能教一些,说多了他自己也似懂非懂。当年庐山一事,邻里乡亲死伤竟有十余人,多名好友在列,其深受打击,索性告别二老,游山玩水,闯荡江湖。也是机缘巧合,他遇得一高人,敬佩其轻功,拜其门下,习得上乘轻功,于搏斗之术却是知之不多。学成之后,告别恩师,继续游山玩水。师傅也不做强留,任其随意。后家中二老驾鹤西归,其几经辗转,遭诸多际遇,在一高人指点下,到此地隐居。
原来,这个村庄也不过是三四十户人家,并没有正职的教书先生,只是村子里稍微读书多点的几个人轮流来教村子里的后辈认识些字,总比目不识丁的好。要说为什么不请一个教书先生呢。并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是这地方甚为偏远,一来没有外人愿意在这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二来他们的诸多际遇都与官府有过节,不宜被发现,不然,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杀身之祸。
这里,就是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远离世间的纷争与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