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一衡不能,她的兄长阳泽也不能,阳厉更不能。
又不知过了多久,风雪中飞来一只纸鹤。纸鹤在阳厉面前展开,一行字映入了他的眼帘:怨已入髓,勿念勿扰。
落款是阳泽。
这算是劝慰吗?阳厉的心忽然如撕裂了一般,淌着淋漓的鲜血!
他疯了似得冲了出去,从简朴大气的宅院冲进一条阴暗的小巷。
这条小巷是不会有人来的!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他在家受了委屈,都会来这里,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啜泣。
挥拳重重地击在粗糙坚硬的黑曜石墙上,墙壁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没有灵力保护的拳头也迸出血来。
他咬着牙,牙龈也已出血。
苦涩的,咸腥的血。
愧疚!痛苦!无数个日夜的愧疚与痛苦!
他还要忍耐到几时?
他的痛苦本就已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加上这种忍耐带来的痛苦?
她对他的折磨还不够吗?
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靠着墙缓缓地倒在雪地里,蜷曲着,颤抖着。
雪渐渐停了,风还在刮。
风中突然传来了歌声,歌声如画眉般清脆悦耳——阳希。
她脸上带着微笑,眸子里也泛着笑意,看起来比以往都要美。
微笑和爱情一样,能让女孩儿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而她不只在笑,心中还怀着一种神秘的期待与冲动。
所以此时她比笑得时候还要美!
“看见我时,他会不会惊喜?会不会开心?一定会的!”
她本该是在为外门的考核做准备。
可她心中莫名的躁动让她忍不住跑了出来。
好像只要能看见阳渊,她别的事情都可以不顾似的!
风冷得像刀,无情的刀,它以大地为砧板,众生为鱼肉。
但在阳希眼中,这风是温柔的,可在这温柔的风中,她却听到了一声声低沉的啜泣。
这种时候,是谁会在风雪中啜泣?
她本来已经走过这条小巷,现在又转了回来。
她的人美,心更美!
首先映入阳希眼帘的,是阳厉背后的巨剑,它太引人注目了,然后她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阳厉。
阳厉的嘴角渗着血,目光中透着迷惘与痛苦,就像是濒死的野兽。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道:“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用不着伤心的......”
她的声音就像母亲般温柔。
“不!你根本不懂!”阳厉突然起身,继而又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雪里,流着泪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颤抖着,拳头紧握,指甲已陷进肉里,忽然,他猛地拔出了背上的巨剑,吼道:“滚!你给我滚!”
剑拔出的时候,掀倒了厚重的墙壁,陈旧的灰尘随着北风散开,露出了阳厉脏兮兮的脸,和他疯狂的眼神。
但阳希眼中只有慈悲,她温柔地看着阳厉,就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那令人生怖的巨剑在她眼里就仿佛是孩子的玩具。
“不......”剑落在地上,震碎了地板,阳厉又抱着头嘶吼起来。
这是他最无助的时候,也是他最不愿让人见到的时候!他宁愿去死,也不愿被人见到这副模样。
他是一个多么骄傲,多么霸道的人!
可他为什么会有这副模样?为什么要忍受那么可怕的痛苦?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犯下那个让他后悔终身的错!
阳希轻抚着他的头发,声音如慈母一般:“把内心的苦楚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