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傅在旁边听了这话,差点想笑起来,幸好他正手里举着杯子,把他嘴角的笑意给掩饰了过去,没意赵太夫人发现。
赵太夫人哪里想到,原来在她看来,温良静默的董氏女,这才出府半年多的时间,就变得如此张扬,如此的伶牙利嘴的,把她这样处事沉着的老油条,都给生生地气得,憋着口气撒不出来。
董妙文这话,明显就是骂人的话,只是她这骂人的话,却柔进了夸奖燕平侯府的语句里,虽乍一听,像是她对燕平侯府感恩戴德的样子,其实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骂人不吐骨头的话,生生的把燕平侯府做的丑事,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太夫人脑子自然好使,哪里还能接这话来说,那样就是主动去捡骂,只能面部僵硬的挤出笑容来,干笑了两声。
“妙文,不管前事如何,还念在你在侯府里时,老身我也待你不错,如今你就怀着一颗慈悲之心,救救我那未出世的孙儿吧,我们侯府里本来就是子息稀少,这么多年了,只有一个孙儿,如今好容易又有了后辈,也是祖先福荫恩泽,若真是这孩子没了……”
说到这里,赵太夫人眼里泛着泪花,眼圈也开始红了,低下头,用帕子在眼角擦了几下。
“太夫人,此言差矣,妙文才疏学浅,医术只学了些皮毛而已,若是侯府里的姨娘生病,应该请更好的大夫去看,再者,燕平侯爷也是朝中的重臣,又得圣上青眼有加,自可以让太医院里的太医去看诊,哪里就轮到我一个小小女子去了。”
董妙文不知道原先这个赵太夫人,在燕平侯府里是否真的对自己很好,只是见赵太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在边上扮着可怜,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想博同情,就索性开始自贬身价,把自己的医术说得一无是处。
赵太夫人听到她自贬身价,就马上抬头道:“不会,来之前,我特地去范大将军府里,找了大将军夫人,她就在我面前一直夸奖你的医术好,把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还安养好了大少奶奶的身子,现在正毫发无损的在府里安稳养胎。”
董妙文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眼里闪过一丝悔意,她是千叮万嘱,把萧大夫和家里人都说了一遍,关于她的医术,要对燕平侯府守口如瓶,没想到,居然漏掉了范大将军府里的人。
董妙文马上正色道:“我那些简陋的医术,做不得数,只是能医些小病小疾罢了,我看太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董妙文之前就是不想和燕平侯府里扯上关系,也不想因为燕平侯府的老夫人来了,就把自己原来坚持的原则给放弃掉。
赵太夫人没想到,董妙文会这样直白的拒绝自己,看着她坚决的样子,似乎是很难说动,就扭头看了看高太傅,打算先从他那里入手。
“高老大夫,你是我一直敬重的朝中的老人了,也知道您一心向善,也乐于救助同僚,我儿也是上阵杀敌为国尽过忠的,圣上还特地嘉奖过,您是圣上的恩师,最是知道圣上爱民如了,还请高老大夫帮我说和一下,这救人如救火,若真是就这么死了,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赵太夫人倒是口口声声地话里都是至理,先从善心入手,又说到了同朝为臣,再就是为国尽忠的话,只要是她能想到的话,都一并说了出来,想讨高太傅的话,只要自己能说动他,很可能就能让董妙文改变心意。
高太傅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情,就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说话。
“高老大夫,如今我儿陪着圣上出京,家里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他哪里还会安心在外侍奉好圣上。”
赵太夫人往前走了两步,一脸期待的看着高太傅,希望他能说出几句公道话来,帮着她劝一下董妙文,使她能回心转意。
“这……”高太傅看她的那样子,就有些为难,若是刚才他能躲避出去就好了,如今赵太夫人这话逼到这里了,他做为一个太傅,若还是装着没听见,也是有些过不去,就含糊的说了一句。
“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也是行善积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