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要是不还回去,你舅舅的差事也做不稳当,将来要给你哥哥找的差事,也会泡汤了。”柳氏恨恨的道。
昨日,自己的亲哥哥柳明来家,把燕平侯府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当时她心里就像是挖肉一般的疼,这到手的大笔财产,就让她这么生生的交出去,还去过那样算计拮据的日子,如何让她心甘?
“妹子,我也知道这事你也为难,但如今燕平侯府在圣上那边,已是红人了。那边侯府里已经说了,一定要把当初他们归还的那批嫁妆,如数退给董氏女。若是办成了,他们会在我外放时候,想办法给我补一个肥差,如今哥哥在京城里做官,上面的上司多如牛毛,又有御史们盯着,就是想发财也没那个胆子,若只靠那些俸禄,奉养母亲和一大家子人也是蛮难的,若真补了那外放的肥差,以后我也好给你贴补一些,你看如何?”
柳明语重心长地与柳氏摆事实讲道理,希望她按照自己的意思,不要贪眼前这些利,要往长远想,自己也咬了咬牙,并向柳氏承诺,以后自己会每年补给她些银子。
柳氏原本未嫁时,家里也只是靠哥哥那份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家里也没有能人可以经商,都是些穷儒之辈,所以她当初也不会被迫嫁给董茂当妾,虽说于氏死后,她被扶了正,但她手里也只拿着董茂的俸禄,和董茂当官之后置办得一点微薄的产业,用来维持董府一大家子的生活。
本以为于氏死了之后,她能接管她留下的所有财产,但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言明留给董妙文做嫁妆,董茂对于氏心里也有些愧疚,又加上自己身为大学士的清高,就一分也没动过于氏的那份丰厚的陪嫁。
柳氏从那以后,对这件事一直心里愤愤然,所以对董妙文也连带着恨了起来,要不怎么最后非要给她选了一个“克妻”命的燕平侯呢。没想到天从人愿,上苍居然知道了她的心事,董妙文被燕平侯休弃之后,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的,还把董妙文带过府的那笔丰厚的嫁妆也如数退了回来。
这大笔的财产,就像是从天而降砸到了柳氏的身上,虽然知道这是董妙文的嫁妆,但此时她已经成了一个孤女,董茂也早已经死了,对她来说,就是天赐的机会。再者,她一直知道董妙文的性子懦弱,就算是她把这大笔的财产吞了,也不怕她敢去官府里闹,她是董妙文的继母身份,董家的事,也属于家事,她的嫁妆由继母保管着,谁还有什么理由能说三道四?
她拿着这大笔的财产,在手里没有攥热乎几天,居然就要交还给那个继女,这事如何可以使得。
柳氏生气的扭过身,根本不想拱手把大笔财产交出去,柳明自然有些急道:“好妹子,你就算是不舍得,可此事也不比寻常,如今燕平侯在朝里说话也是有份量的,若真得罪了他,你以为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么?”
“就算是你留下了那笔嫁妆在手里,以你们董府现在的局面,你以为就能保得住么?”见柳氏还是不为所,柳明马上就给她分析起来。
柳氏听到此处,倒是有些伤感了,她嫁进来的时候,是以贵妾的身份,再怎么持家有道,上面也压着一个正夫人于氏,好容易等到于氏死了,她被扶了正,才风光了几年,官宦女眷那个圈子也就接纳她。
可董茂又早早的死了,如今她的身份,也只是个未亡人,朝廷虽然也给了抚恤银子,但那些银子也是杯水车薪,哪里够全家人用的,不光如此,她如今这样的情况,再也没有官宦女眷发贴子请她过府了。
想到此处,柳氏真是不甘心,她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指望,也就只能这样过下去了,原本想培养自己唯一的儿子董弈峰,送到了京城里最好的书院去学习,可只中了个秀才,后面又考了几年,举人一直都没考上,如今家里的情形,真是比不得董茂活着时候那样风光。
若真是以自家现在的实力,董府也就只比平头百姓强一些,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过是四品官,更不可能指望朝里会有人来帮她了,要想与燕平侯府为敌,还真是会被燕平侯压得死死的。
权衡利弊之后,柳氏就长长地唉了一口气,面带无奈道:“若真是一定要归还也可以,不过,必须要给我家峰儿在衙门里寻个好差事,我就是这个条件,要是不同意,我是死也不撒手的。”
大势已去,柳氏如今只能指望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至少也要给儿子谋得一个好差事,也算是家里以后依靠。
柳明见她像是应了此事,只是提出了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差事,这样的事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当时就笑了起来:“好,那是我的亲外甥,都说外甥似舅,他的事我自然要管了。妹妹你就快把东西给退还了吧?”
柳氏看着哥哥如此央告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想她自己,也不是那种有本事的人,能用钱来生钱,就算是守着那大笔的财产,也是坐吃山空,这样不光燕平侯府会对付自己,还会把自己的娘家给得罪了,如今自己的亲人里,也就是柳明能拉扯她们家一把了,想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她也就勉强同意了。
“那我交出那些嫁妆来,哥哥确实可以补贴给我家银子么?”柳氏要交出来,自然想得到一些补偿,就和柳明谈起了条件,最后,柳明承诺自己外放之后,每年给柳氏五百两银子,柳氏也就点头了。
柳明自然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可是自己的女儿董妙君又开始闹了起来,死活不愿意把之前给她的那些首饰交出来,这让柳氏也头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