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拿起桌子上的帕子,把烧热的金簪子夹住,抹上了绢帕上涂着香膏的地方,“咝咝……”的轻响之后,空气中泛起烧灼的味道,香膏加热之后香味瞬间散发出来,与灼烧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些怪怪的,再看那帕子上,已经被烫得发黄。
董妙文夹住金簪,放到了一边,慢慢让上面热气散发出去,等稍微冷了些,她这才又重新查看金簪尾部,看着簪尾处出现了斑斑烧迹,那泛着黑色的痕迹并不大,很明显是金子表面被氧化过的样子。
董妙文把冷下来的金簪子,拿起来擦拭干净后,又把窗户轻推开一条缝隙,让空气流通,把屋里的气味儿消散些,然后,她便闷闷不乐的坐到了桌前,手里举着这根金簪发楞。
董妙文此时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牵扯进下毒的事件里去,就算是她根本没曾想过此事,但她已经身不由已的陷入其中了,因为,王贵嫔所用的香膏,正是她亲手所制,若是真把此事闹将开来,那自己必定是有嘴说不清的。
想到这里,董妙文觉得混身发冷,她实在想不出,居然会有人利用她做的香膏来下毒,这人到底是谁?董妙文之前也问过碧云,关于这香膏的来历,至少能从这方面入手,来找到下毒的人,虽然希望有些渺茫,但也是机会,但碧云却什么口风也没有露出来,这让董妙文心里有些焦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也不会例外,如今那下毒的“罪证”就放在王贵嫔的妆台里面,想到这里,董妙文不由得眉头紧皱,整个脸感觉都没有了血色。万一哪天被人发现王贵嫔中毒,到时候,太后和皇上定然派人追查,董妙文向来认为,自己的医术虽精,但未必不会有别人发现此事,尤其是太医院里多年行医的人。
还有,董妙文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若是那个下毒之人,最后参于到调查此事。必然对方完全知道下毒的事,那这香膏被追查出来,最后矛头都指向自己。那自己就可能成为凶手,如果再深入的想一下,自己进宫的事儿,是由熙王妃引荐进来的,那会有人说。这下毒的幕后黑手,正是熙王府。
一箭两雕,这是谁想出的毒计?
董妙文越想越后怕,不行,如今她还算是灵敏,发现得早。若是暗中操纵的人,发觉自己知道香膏里做了手脚,那事情可能会急转直下。若是被很快揭发出来,那对她敞开的,说不定就是天牢的大门了。
怎么办?这事非常急迫,董妙文在思来想去之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腾”的一下。就猛地站了起来,急步走到房门前。手刚要碰大门,但马上就停了下来,她现在不能着急,现在她在宫里,她没有人可以求助和商量,锦宁姑姑虽然通晓宫里的事情,但这样隐秘的事儿也决定不能向她透露半分。
董妙文转过身,低着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找出能解困的办法,如今,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先把王贵嫔手里的那盒香膏拿回来,但是,若她趁着给王贵嫔看症的时候,或许有机会能拿到,但是……,王贵嫔也不是傻子,凭空丢了那盒香膏,怎能不怀疑是自己偷走的呢?
这个事儿不能做,但那盒香膏若是留在那里,就是个祸害,董妙文想到这里,真如百抓挠心一般的焦躁起来,无论如何,那东西一定要拿回来,但拿回来的同时,还不能让对方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董妙文想到此间,脚步突然停了一下,用手一拍脑门儿,她怎么如此蠢笨了呢?若是拿走那盒“祸根”香膏不被发现,不如再换一盒同样的香膏,不正好可以掉包儿么?
董妙文当场差点叫出声来,这香膏本就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若真是做出同样的一盒来非常容易,只要把原料集齐,那香膏用的细瓷盒她医馆里也有,如今当务之急的,就是怎么找人出宫,去她的医院里,把那细瓷盒及原料都偷运进宫中,尤其是其中最重要的香料——龙涎香,有了这个,做好的香膏,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发现掉过包儿。
董妙文此时眉头舒展,胸口也没有刚才那么气闷了,如今她滞留在宫里,自然是不能随意进出,但她想到了御药房的郑公公,他是熙王妃在宫中的眼线,利用他这边,送信给宫外的熙王妃,让她着人把自己医馆里的东西都偷运进宫来,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儿。
事不宜迟,董妙文想到这里,便急步走到门前,推开门,唤过宫女月娟,声称自己要为王贵嫔的病,去趟御药房拿草药,就这样,她也等不及召郑公公前来,而是自己带着皇后给的腰牌,直奔御药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