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蹙眉道:“之后,**见我娘已经**,欲逼娘为红馆,娘自是不肯,结果便是遭到一顿毒打,差点丢了性命。心情本就悲痛难抑,身上又添重伤,如此,被夺走所有积蓄并被赶出**的她才身患重病难愈。”
“所以,你娘去做了茶坊的浣衣女,一直将你拉扯大。”
“嗯,男人皆是可恶!”她又是愤然。
樊西低声安慰道:“慕容姑娘和令堂都受苦了,可并非所有男子都这样背信弃义。”
慕容纱却是不同意,道:“但至少,你们都一样,一个骗了我娘,害她直到最后都无法释怀,只能郁郁而终;一个曾允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而且信誓旦旦地说我比他生命更重要,可结果呢,在我变成这副摸样的时候,还不是头也不回地弃我而去?!至于你,更甚!”
“那时的我……太过自卑……总觉得自己给不了你什么,更无法像任枫那样可以让你实现自己的心愿,所以才选择了放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多年的思绪终汇聚成了一句话,“我很后悔。”
四个字,字字恳切,击在她的心房。
“太晚了……”慕容纱终于红了眼眶,颤声道,“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我都会去那河边等你,从日出,到日落。三年了,你却从不肯出现,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你出了什么事。
“后来,任枫说,因为你在谷里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不愿再来见我。我虽不清楚他如何知道我与你相识,但既然他这般肯定,而你又迟迟不肯出现,我也就相信了……”
任枫为了让慕容纱对他死心,竟胡诌出这等言语来诬蔑他,樊西极为恼火,怒喝道:“那是他编的谎话!”
慕容纱怅然,道:“我不确定自己对你是否只是知己而已,但听他那样说以后,我的愤怒盖过了伤心。或许是为了彻底忘记你,又或许是为了不给自己原谅你的机会,我接受了任枫。其实,他待我一直心细入微,若非现实这般,我绝不会相信他对我会如此残忍。”
樊西虽非慕容纱,无法知道她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但他能感受到,连续两次被最信任、最真心以待的人欺骗和抛弃会是何等的失望与痛心。即便自己并非有意欺瞒,但仍是深深地伤害了她。
他双手紧攥着拳头,垂目神伤,道:“对不起……我从未想过,当年的决定会给你带来如此深重的痛苦……请你原谅我。”
她抹去落下的眼泪,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后,淡然道:“已经无所谓原谅不原谅。”
“为何?”
原谅或是不原谅,他都愿意面对,可若是无所谓……或许,在她心中,自己已经压根不重要了吧。他心想。
慕容纱只道:“我与你都回不去了。”
他牢牢抓住木门上的雕花,甚是激动地反驳道:“不会的!”
“怎么不会。就算我可以原谅,但我也做不到放下。”
她说着,不带一丝悲喜,不含一点情感,继续道:“况且,如今的我样貌丑陋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吓人……而且,极臭无比。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我亦是不想见到其他人。”
“丑陋如何,体臭又如何?不过是表象声色,我全都不在意!只要你愿意,我必倾尽一世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与你!”樊西将心中所想,直言而出。
慕容纱一惊,这半年来,终于重新感受到了心脏的存在,可如今的她又如何能这般简单地就轻信了男人的话呢。
“这些话,若是放在三年前……罢了!”
语毕,她吹灭了烛火,只留他一人对着房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