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兰看着他俩急得直冒汗,又一脸央求,也不想加以为难,只是在坑底所受委屈的气久久压不下去。
许久,她才恨恨道:“你们告诉他,这两日之事我铭记在心,来日若再相犯,定不饶恕!”
“是,是……”
刚走出驿站没两步,她似是想起什么,回过身,抡起白缨长枪便是使劲一挥。陡然间,立在驿站大门两旁的石狮,俱是碎成细石粉末。
所幸紫城中的百姓颇是善良,见他们四人无处可居,便是同意留宿一晚。
从凤鄢城出发时,只是初夏的清晨,而今再入都城,已是深秋的黑夜。
两个多月来,徊一直是由柳棠携带。尽管他每日都以内力相抵、真气调息,可徊的阴冷之气依旧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一点一点,渗透到他体内。但这些时日以来,他并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因为不愿他们担心,更因为不愿他们同样受其痛苦。
终于要到将军府了,终于……
本想着总算是完成了将军所托,可作休息调整,却是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跌落下马。
“柳棠!柳棠!”
林羽慕跃下马,疾奔到柳棠身侧,只见他面色苍白,鼻息微弱,心中不免一急。
原领头在先的韵兰听到林羽慕的急唤声,立刻回身策马而来,见柳棠情形不妙,便道:“将军府就在前面,等到了那儿,我马上让义父请御医过来。”
“好。”林羽慕见将军府已在不远处,便将柳棠背起,朝着府内飞奔而去。
韵兰领着他们走到离门口最近的客房,将他们稍为安顿后,道:“你们且先别急,我会用最快的办法,将御医找来。”
“这都大半夜的了,还能请来御医?”叶珞绪有些担忧道。
“放心。”韵兰只留下一句,便急冲冲地朝门外跑去。
不多久,廖将军匆匆走进屋内,他见林羽慕和叶珞绪皆是忧虑担心,而躺在床上的柳棠面无血色、极其虚弱,知是情况不妙。
他走到床头,安慰道:“兰儿已经带上我手信,快马加鞭去请秋莫予大夫前来,他是御医之首,医术大可放心。”
“谢廖将军。”林羽慕和叶珞绪道。
廖甫却是摆了摆手,道:“你们助兰儿去取徊,如今安全归来,应当是我谢你们才对。”
“廖将军言重了。”
“内伤很重啊……”廖甫走到床前,俯身给柳棠搭了下脉,喃喃道,“怎么会受这般重的内伤呢?若是小病小痛,我尚且还可一治。现在看来,确实只能求助秋御医了。”
听他如此之说,林羽慕愈加焦急,暗自祈祷秋御医快些到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才听到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韵兰将门推开后,忙对身后之人道:“秋叔叔,床上之人就是我说的柳棠,他好像受伤很重,您快帮忙看看吧。”
本以为御医之首定是以为头发花白的老人,却不料眼前之人只有四十余岁,且气宇不凡。他与廖甫相互颔首打过招呼后,拎着医箱大步走到床头,躬身为柳棠搭脉,而后又翻看他的眼皮一看。
“这位少侠体质本算是极佳,却还是被如此阴重之气侵体——尽管他的潜意识还在以真气与之对抗,但还是力不从心啊。”秋莫予一边对其施以针灸,一边道。
“是因为徊吗?”韵兰将徊递给他,问道,“我携带它不过一个时辰,就觉得身体冰冷无力,他怕我经受不住,便一路都换由他携带着。”
“徊?”秋莫予将七八根毫针刺入柳棠体内后,拿起徊仔细查看,而后道,“果真是有冰寒之感直灌体内,而且这股感觉与柳少侠体内的寒气一致。如此看来,果真是因为此物让他身受内伤,且日益加剧,直至重创的。”
“唔!”
就在他们谈话席间,柳棠猛然惊坐而起,一股鲜血从他口中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