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无数少女心在这一刻碎成了齑粉。
“这位公子,我不服。”渝西哪里肯被糊弄过去,挤开人群走过来,把篮子高高捧起伸到白子慕面前,道:“我采的珠哪怕是国库里也难得一见,你凭什么说我不能拿第一?”
白子慕看着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就是我的理由。”
流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渝西的脸色变得难看,眼里有慌乱一闪而过。良久,她拱拱手,心服口服地道:“我认输。”
“啊?渝西姐姐?”敖倾珞惊讶地开口。说了一句诗就让她认输了?为什么?
白子慕突然一手搂住敖倾珞的腰,一手把她抱了起来,凤眼里有熠熠亮光在闪动,像雪后融化的冰水,化作一滩暖暖的涟漪。“本公子这就履行承诺,抱得美人归咯~”
“放开我!死狐狸!”粉拳砸在白子慕紧实的胸膛上,却好像只是在给他挠痒痒。敖倾珞在若干惊诧的视线里被抱上马,上演了一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霸王抢女记”。
看到两人离去,渝西压制住心里的不安,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用布包好采来的珍珠匆匆离去。离开了白浪滔天的海岸,她挑了一条小路钻了进去,小跑着走了。因为离开的时候十分慌张,她没有看到刚才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了两个彪形大汉,紧随着她而去。
前方有个简朴的住宅,小院里晾着一串串的鱼干,珠帘似的缀在檐上。渝西掂量着抱住珍珠的包袱,喃喃道:“这样就足够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了吧。”
想象着赵氏夫妇揭开米缸时候惊喜的表情,渝西笑着向厅室走去。承蒙他们多日照拂,既然要走了,理应当面好好道别才是。
“姑娘,别去!”
忽然有人躲在树丛里神经兮兮地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渝西下意识地挣扎,那人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低声道:“是我啊,我是秦舍。”
秦大哥?
认出是熟识的人,渝西马上放松下来,停止了挣扎。
秦舍朝住宅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来给赵大娘送自家晾晒的鱼,结果看到有几个妖怪在那里。地上躺着赵氏夫妇的尸体,还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把尸体扔了,然后变成赵氏夫妇的样子等你回来。我一个凡人打不过妖怪,只好守在这里等你回来,给你报信!姑娘,你快和我离开吧。这些妖怪茹毛饮血,实在可憎。我听说近日有个安九爷把临止城的妖魔除掉了,你我可以去求一求他,让他替赵氏夫妇报仇!”
“什么?!”
赵大娘他们死了?
是紧张,也是惧怕,她的唇色像退潮时候的海水,唰得抽去了红润的颜色,变成了揉皱的白纸。
都怪她,是她害死了赵大娘一家人。
无声的自责从她苍白的唇上传递出来。
秦舍知道她难过,忙安慰道:“姑娘,我知道赵大娘对你很好,不仅把你从海上救回来,还给你食住。你若想报答他们,就跟我走吧。我们去找人来帮忙,为他们报仇,好不好?”
秦舍说得在理,两人都不具备和妖怪搏斗的能力,贸然上前也只是送死。还不如去找高人求助,免得白白葬送了两条性命。
渝西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离开,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在走出了好大一段距离后,两人终于敢大声喘气了。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姑娘,你在我家休息一会吧,我去把安九爷求来!”秦舍倒了一杯冷茶灌下去,嘱咐道:“我这里离赵大娘家很远,周围人又多,妖怪是不会轻易过来的。我去了。”
“秦大哥,路上小心!”
“好!”
秦舍走后,渝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发呆。难过的情绪如同蚕吐出的丝,一丝丝把她缠在了茧里。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终于流下了眼泪。泪水落到地面,变成了一颗颗滚圆的珍珠。她弯腰拾起形状色泽都堪称上等的珠子,狠狠地把它砸到墙上,以作宣泄。
珠子咕噜噜地滚开,被一只鞋子截住。两个彪形大汉走进来掩上房门,展开了奸诈的笑容:“想不到看个斗珠比赛都能抓到一条鲛人,哥们真是发了大横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