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手上的梦貘手链隐隐地发着光。那光亮像天上的流星,一闪即逝。
抬眼看向依然无动于衷的蓟歌之,她低低地笑了。
即使蓟歌之曾经那么奋不顾身地救过她,如今,他想要的是她死。
黑气凝成的尖刀清晰可见,那弯曲的弧度可以让她想象出下一刻会有多痛。可是她现在却觉得,没有什么痛能比得过此刻心里的痛。
有那么一弹指的安静,她冷静地闭上了眼睛,隔绝了所有的景象。
他想她死。
而今,他终于要如愿了。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蓦地破空而来,快如流光飞逝。只见一片血雾飞溅,那禁锢着她的黑气被齐齐削落,同时将平行在它后头的黑气也砍断。
两道落在地上不断地蠕动着,就像是两条无头的蟒蛇在垂死挣扎。扭曲了片刻后,两道黑气迅速驱散,就像是太阳照耀下的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道光的角度是如此的精妙,在将两道黑气削断之后,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还将远在后面的最后一道黑气一并切掉!
黑气张开嘴巴,发出了痛苦的嚎叫。那一瞬间,无数透明的湖水和鱼虾从它嘴里喷射出来,将湖泊填得半满。
看到有人来了,蓟歌之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迅速离开了这里。
银光连连破开两截蛇躯,带着骇人的声音嗖地没入远处的树林里。姑获鸟知道大事不好,在铁扇出现的时候就呼啸着飞到了岸边。敖倾珞反应奇快,得救后赶紧捂住伤口站了起来,打算趁着这骚乱去将婴孩抢回。
但还是有人快她一步,只见一片紫气从姑获鸟下方闪过,孩子从她手中消失不见。姑获鸟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到一声极蛊惑的轻笑。
“这位娘子好生有趣,听说你不爱与人抢美男子,反而爱抢别人家的婴孩?难不成是想从小培养出来一个合心意的夫君么?”
白子慕静静地立在她后头,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捏着一根黑羽,正是姑获鸟插在头上的那一根。
“还我!”看到黑羽,姑获鸟脸色大变,冲着他打出左手,欲夺回此物。
白子慕的手却不配合地将黑羽揉成一团。再松开的时候,那里面呈现的只有一撮粉末。
“什么?风太大了,听不清。”他手一扬,粉尘随风挥散。与此同时,姑获鸟的脸色也苍白到了极点。
“不,不,我的羽衣。她仿佛在瞬间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跌坐在地上,徒劳地在草地里翻找着。然而留在她手中的除了潮湿的泥土,也还是只有泥土。
“你对我家珞珞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到了。作为回报,我送你这个。”白子慕吹了声口哨,随后汤包带着几条体形高大的黑狗从暗处走了过来。
“听闻姑获鸟最怕的就是狗。这些狗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身强体健,绝对不会轻易累趴的哟。”他狭长的眼冷冷地眯起,像两汪冬日的冰水。
姑获鸟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在狗出现的那一刻,她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朝着反方向拼命地跑去。
失去了羽衣,她奔跑的速度与常人无异。白子慕笑着拍拍领头黑狗的头,道:“记得把尸体叼回来。”
黑狗吠了一声,精神抖擞地追了上去。
白子慕把婴孩交给汤包,快步迈向敖倾珞。“珞珞,我来迟了!”
他将手捂住敖倾珞血流不止的伤口处,眼里流动着自责。
敖倾珞已经虚弱得不行了,整个人瘫在他怀里,说不出半个字。看着白子慕关怀的脸,她的心已乱如麻。
是白子慕,又是白子慕救了她,为什么在每一个的生死关头,最后出现的都是他?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敖倾珞紧紧地握住白子慕的衣袖,任由泪水冲刷着她失去血色的面孔。她拼命睁着眼看向蓟歌之先前站立的地方,却失落地发现,他已经离去多时。
没能让他如愿,他一定很不开心吧。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去处理伤口。”白子慕柔柔地俯在她耳边如是说了一句,随后抬头对着前方的密林凌声道:“给我滚出来。”
树林里一阵摇晃,良久,于琛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左肩插着一把铁扇,正是白子慕方才用来杀死黑气的那一把。原来白子慕计算得如此精准,不仅将黑气毙命,也同时重伤了躲在密林里看好戏的他。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极为眼熟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她苏醒的第二天在龙宫追着她的烛影。
“哥。
“给我闭嘴!”
白子慕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如果不是还有月光的照耀,恐怕都要以为他是地狱里来的修罗。他的眉目寸寸都是冷的,连带着话语也散发出无边的杀意。
“你倒是挺胆大妄为啊,西海鲛王,黎、瑜、琛!”